“乔岸。”被砸中的人叫了他的名字,乔岸抬头看向站在台阶下的男人,他还是那身红西装,手里握着一柄长伞,折起来的伞身仍向下滴淌着雨水。
“不好意思,你的衣服全部沾了泥。”乔岸不好意思地扬了扬袖子上的泥。
唐棣从口袋中摸出手帕递到乔岸面前,一脸无奈地说:“啊,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用跑来跑去了,找你找到我脚后跟都要磨出水泡了。”
乔岸接过手帕,看着对方手里长伞上向下流淌的水珠,与唐棣湿了一半的裤腿,开口道:“为什么要找我呢?”他用手帕擦了擦自己脸上和头发上的水珠。
雷声轰鸣响动,唐棣冲乔岸眨眨眼说:“他们都要抓你,那我肯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你。”
唐棣绕过乔岸,打开了房门,他伸手拍了拍乔岸的头顶:“进来吧。”
乔岸这才从台阶上起来,跟在唐棣的身后进了屋子里。
“我拿一套睡衣给你,你把衣服换下来,我一会儿扔洗衣机里。”唐棣将伞靠在了门口的鞋柜旁,径直走进卧室里去拿换洗衣物。
唐棣在自己的衣柜里挑了半天,从自己的睡衣里拽出了一身粉蓝两色格子的睡衣,唐棣捧着睡衣边走边说:“你要不要先洗一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吧。”
唐棣走到客厅,就发现已经只穿着内裤的乔岸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把沾满泥水的雨水与泥浆的衣物都扔在了地上。
洗衣机搅动的声音让刚沉入睡眠的乔岸有了醒意,但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从温暖的体温所拥抱,对方温热的面颊贴在他的后背肌肤之上,丝丝如线的暖意顺着皮肤传递给肌肉。
唐棣的双臂从乔岸的身后环绕到乔岸的腹前交叠,狭小的沙发上非要挤上两个成年人,唐棣为了把自己悬在半空的屁股也放到沙发上,便把自己的腿搭在了乔岸的身上,又把自己的下巴也搭在乔岸的肩膀之上。
乔岸的双臂冰凉,隔着衣料的厚度,唐棣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被风雨浇打后的寒气。
“乌闻乐,是你吗?”乔岸用只有彼此二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出了话。
唐棣没有立即回答,在屋子里能够听到窗外轰鸣的雷声,雷声的爆唳在大地上嘶鸣。
“我妈妈姓唐,她死了之后,我父亲就给我改了现在这个名字。你怎么又偷偷查我的信息?乔警官,你是不是和我坠入爱河了?”唐棣说话时,唇齿间细微的气流就如细针一样微微刺着乔岸的颈部。
“没有,没听说过吗?智者不入爱河。”乔岸回怼了一句。
“是吗?那我觉得做个傻瓜比做个聪明人好多了。”唐棣就如同粘人的大狗狗一般紧紧贴着乔岸。
乔岸想起自己在乌闻乐的档案里并未看到他母亲的任何事迹,便又问了一句:“那你母亲呢?也和小杰的妈妈一样吗?”
唐棣又沉默了,但乔岸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不知道那总是嬉皮笑脸的唐棣此时却收起了自己所有的表情与情绪,但他忽然感觉到了乔岸将手心搭在了他的手背上,有些冰凉的手落在唐棣的手背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皮肤瞬间的收紧。
“一样的是信息素,不一样的是性别与遭遇。生下我的人是男性的omega,他和你在玻璃房里看到的那些孩子一样,他的子宫是明码标价的。我父亲选中了他,就有了我。只不过他与玻璃房里的孩子们是不同的,他被我父亲选中了,他不需要再被出售,他在这间屋子里照顾我长大。明明没有锁链与玻璃房,但他还是逃不掉,因为他生下了我,我成为他无形的枷锁……”唐棣微微有些哽咽,他已经很久没有提起那个已经有些印象模糊的母亲,生下他的人。他与父亲的交谈之间也鲜有母亲的存在,父亲从未把那个为自己生下独子的漂亮男人视为伴侣,只将他看做延续血脉的工具。
乔岸轻轻拍了拍唐棣的手背,但他又想起那些玻璃房里的人,明明都活生生,明明生活在能够享受特殊待遇的时代,却仍如奴隶一般被栓养。而身后的唐棣,却被放置在天平的中央,难以左右。
“大清洗那年,母亲带着我走上街头,想要投靠上城区而来的警力,想带着我去到上城,但我是alpha,是不被允许进入上城的,他不愿意抛下我,就带着我要回来这里。但当时太混乱了,我只记得我站在路口等他,那么多人四处奔腾与枪声四起。我和他走散了,我在路口呼喊他,直到人群散去,我才发现他早就倒在血泊里了,倒在我的面前……”
乔岸忽然感觉到肩头有水渍,从身后抱着自己的那人在微微发颤。乔岸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唐棣手背上的那道疤被乔岸的手心轻轻地拍着,就像乔岸小时候哄刚出生的弟弟一样,会轻柔、和缓的拍着弟弟的背,直到弟弟睡着。
唐棣在迷迷糊糊间泛上了困意,一晚上他都在风雨之间奔走,而他寻找的人此刻就在面前,没有何时比此刻更加安心,外面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奏出和谐的安眠曲。
唐棣忽然惊醒,是因为他从沙发上滚下来,狠狠甩在了地上,而客厅里只有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