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红绫遮挡下,那张红唇缓缓浮上一抹笑意,似是安抚。
元宵这才发觉过来,自己因紧张早已流了一脸的眼泪。可他却来不及去擦,咬牙坚持着往翠微山的方向飞了过去……
结界已落。
那黑衣人抓住陈章杰便是一顿乱摸,每一会就将他上衣剥了个精光,陈章杰惊恐地发现自己快要裸奔了,可这念头还没琢磨完,就已经发现那人的手已经抚在了他的额头之处。
紧接着,他只觉得浑身一颤,脑袋像是被凌迟一般撕裂开来,痛不欲生。
他只感觉身体一重,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辞再也顾不上什么看与不看了,一把拉下红绫,却发现那黑衣人竟在此处活生生地要将陈少爷的魂魄抽离出来!
吸魂取魄,这可是修道界的大忌,唯有魔道才会行此不堪之事!
魔道!
想到这里,楚辞心口一痛,好似不能呼吸一般。
“青月!”
随着她一声怒喝,青月随之而来,被雨淋湿面目的少女在空中飞速旋转着,两手却握紧了手中的奇刀,赫然下劈!
“青!月!斩!”
一阵浓烟飞起,青月所斩之处皆燃起了一片火光,而那一斩更是朝着那黑衣人而去,竟然直接砍中了那黑衣人的面具!
“咔嚓”一声,那双面具自顶端开裂,一如她的梦中那样……
她本是一介孤女,在一个春天的夜里被爹爹捡回了家,从此跟着爹爹有了名字。爹爹姓楚,爱看楚辞,于是她便叫了这么一个托古的名字。一切都正常不过了,她与爹爹两人洗衣做饭,过得逍遥自在。
可却在她的生辰那日,家里突然闯入了一群戴着鬼面具的不速之客,而爹爹第一反应就是将她藏在了水缸之中,不许她发出一点声音。于是她只能听,听见爹爹倒在院落之中,听见那一群黑衣人一无所获,听见水缸中的落泪声……
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那群人是谁。
当年魔道四起,不仅是她家,整个村庄都被那群诡异的魔道狂徒毁之于烬,全村老少,尽死于那一日。
唯有她,孤身一人逃了出来,从此流落江湖、四海为家。
也因为如此,她才路见不平,最后竟然起了要去翠微山拜师学艺的念头。
如果……如果自己并非一无是处,爹爹是不是就不会死?
无数个夜里,她都会梦到那一日发生的事。梦里的她不再是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而是一团虚无缥缈的幻影,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敢大胆着走到那为首的黑衣人面前看他。
那面具竟然不是纯黑色的,而是镶着暗金色的边,将那血红的嘴描绘地更为可怖。
她在梦中颤抖着抚了上去,贪心地想要知道面具之下到底是谁。
可面具却在那一刻裂开了,只露出一张爹爹的脸。
怎么会!
可无论她多少次在梦里重演,面具之下的人都只是爹爹。更为可怖的人,那些人竟然全是爹爹!
楚辞突然在此刻感到了莫大的恐慌,她不敢再看,可又不得不看。
如若,那面具只下,当真是爹爹,她该怎么办?
可那分明是梦,应该不是吧……
随着她的猜疑,那面具下的容颜也终于完全地露了出来。
面容俊逸,身形精壮,只是上挑的眉宇间却透露着一丝狠辣。
熟悉的神情、熟悉的表情,依旧是那副邪气上挑的眉眼。
可那人并非爹爹,而是一个早已死去,并不应该站在这里的人!
“祁钰!”
楚辞失声,浑身似乎在冷水里面泡过一遍,她不能自已地颤抖了起来。
他不是早死在了余令的剑下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在这里!
很快,楚辞就发现了不对,那人的确是祁钰,可那神情却格外怪异,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死气沉沉,竟然全无生气!
怎么回事?
可她来不及多想,祁钰被青月击中时踉跄后退一步,陈章杰也顺利成章地被摔了出去,楚辞正好趁此时机撞了过去,与他酣斗在了一起。
两人激战之处,鬼火与红光飞溅四闪。
可越战,楚辞就越发心惊胆战。祁钰什么水平她是知道的,不过是千道宗的一个外门弟子,只是略微精通一些毒药咒术而已,也正因为如此,楚辞才能在林端阳家将他暴揍一顿。
即便这人后来强提修为,用了与自身实力并不般配的锁魂阵,也被余令所破。
而她自己却被余令与谢青寻两大高手所指点过,更是得了百年来人皆苦寻的青月,还拜在了微山派游亦方的门下,早已今非昔比,功力大增。
按理来说,斩杀这种水平早已不在话下。
祁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