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喝不下了,”时佩懒洋洋地打个哈欠,“你快喝掉,待会上学要迟到了。”
楚衡乖乖拿过他的牛奶一饮而尽。他喝得太急,唇边都沾了些白,时佩脑子里立刻出现奇怪的幻想。他现在的脸由于奶渍变得如此可爱,神情如同口交过后被颜射的那一瞬,微微下垂的眼睫中闪烁着懵懂,却那么迷人。于是时佩忍不住凑上前,细细密密地吮吻他的唇角。香甜的味道充斥口腔,唇舌相接的舒适成为这个清晨美妙的触感。
楚衡的手试图在胸前推拒,口中也发出不满的呜咽。他却一把攥住楚衡的手,又吻得愈发地深。保姆在厨房收拾的身影依稀可见,但冲洗碗筷的水流掩盖住了他们的接吻声。时佩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直到看楚衡的脸飞红一片,才依依不舍离开他的嘴唇。
他最近好喜欢和楚衡接吻。
为此时佩特意查了资料,了解到一个名词叫遗传性性吸引——由于双方有着相同的遗传基因,不在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之间总有着天生的性吸引力。
我总不能跟基因里埋着的本能对抗吧。何况,书上都将它称为“性吸引”而不是“爱吸引”,说明那些心动大部分也只是源于性欲而已。有谁做爱时不会接吻呢?时佩找到这个合适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想和楚衡亲密的愿望便愈发强烈。
然而他故意不往更深处思考迷恋上亲吻的原因。他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一种名为“喜欢”的情绪。那种情绪,只要不去仔细思考,似乎就会自动消失。
可楚衡还是那副不讨喜的样子,总是下意识闪躲逃避。无论是按住他的后脑勺,还是用舌头如何狂野地在楚衡口腔中搅动,楚衡都不主动去吻他——好像自己是什么可怕的灵异存在一样。时佩出门前刻意又照照镜子,感叹着,明明还是很帅嘛。
镜子里精致白净的脸庞依然可称得上是俊俏,不过头发有点长了。他用手在脑后挽起头发侧着身看自己,细软黑发延伸至下颌,都能在脑后扎起一个小揪。难怪小时候身边的人都说自己有点像女孩子。
俗话说男生女相才最好看。某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他想。自己在学校里不知道是多少女孩和男孩的梦想。一直以来,收到的情书像五颜六色的雪片,粉的往往是女生的,白色或者蓝色则来自少数勇敢的男生。而它们的归宿都是垃圾箱,上面的名字时佩一个都不记得——他几乎是算是为了楚衡守身如玉了。
都这样了,你还那么不情愿。那就想别的办法。
谢景南已经退学,具体去了哪里他不想追问。反正本市的学校他是去不了,跑得远远的最好。
少了个不顺心的人就是舒服,时佩念叨着,视线却悄悄投向楚衡的方向。楚衡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座位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不和余渔说话了。很好,他满意地翘起唇角。
阳光洒在那个人身上,照出零零碎碎的斑点,从发顶逐渐透出来一轮光晕。他低垂着睫毛,上面也好像有细碎的光影亮晶晶地闪动。旁边的同学都好似虚化了一样,只有楚衡的剪影无比清晰,像是荆棘中独立着的一株绿叶植物,安静沉默。
“在发什么呆呢?”同学拍拍时佩的肩膀。
“没什么,”时佩转过视线,恢复温和的笑,“你们刚才在说...成人礼?”
“对啊,成人礼。本来应该在高三举行,但今年提前了。大概想弄得隆重一点吧。”
他们闹哄哄地讨论,说是今年学校的成人礼在期末考试之前,还要定统一的服饰。女生是小礼裙,男生是西装。由学校选几套,接着挑出学生作为模特展示,经同学一致讨论再决定。
“你肯定是男生的模特喽。”
“对啊对啊,咱们男生里就你最帅。”
时佩摆出一贯的谦虚态度应付着,余光看着女生们簇拥着余渔,说着什么“你穿上礼服一定像公主一样”的奉承话,攥紧拳头。
楚衡难得在周末的中午睡了个懒觉,没被时佩揪起来强迫陪他写作业或是练琴。
他想着,这种情况可不多见,于是在醒来的时候又安稳地睡下,模糊中眼前掠过一片红色。但他并没有在意。
时佩站在盥洗室的镜前踌躇,暗自讽刺自己的冲动——他居然真的为了试探楚衡去买了裙子。
对,只是试探而已。试探一下他的性癖,或许这样就能掌控住他的爱好,让他乖乖听话呢。不过还有另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不想让楚衡先看见余渔穿礼服的样子。这种念头很像在吃醋,因此时佩一直在尽力驱赶它。
他往下拽了拽裙摆。眼前的人穿着精致的丝质短裙,故意没有剪去略长的头发,让它自然披散,稍微打理一下,就变成男生女生中都很时兴的款式。他的脸有点红,因为在想,楚衡会自己说出喜欢,然后比平时更深更猛烈地进入他的身体吗?
最终他还是决定先躺在楚衡的旁边,伸出手指描摹他的轮廓,又隔着被子拥住温热的躯体,含住柔软的唇。
楚衡费力地睁开眼睛,用刚醒的迷茫的表情看他,有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