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在浴缸里蜷缩着,任水面没过头顶,屏住呼吸。
如果人类可以进化到高级形态,只通过自主憋气就能死去的话,他应该已经早就自杀很多次了。
也许在时佩坐在自己身上驰骋的时候,也许在精液涌进口腔的一霎那,也许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只需无痛的几分钟,灵魂即可离开身体浮在空中,注视时佩由欢愉变为惊惶的双眼。那时他一定能快乐得飘飘然飞上天堂去。
时佩性事过后总躺在床上懒得动,又不许他去另一个房间睡,于是两人常常一起入眠。已经是夏天了,可因为那个人在身边,总是睡不安稳,醒来脖颈间全是冷汗。
只有在这片小小的水域里他才可以舒服地成为自己。
这间浴室楚衡也并不陌生。第一次来到这幢称不上是家的房屋,就是在这浴室里被滑倒,成为时佩欺凌的目标,第一次以为终于自由几天,却接到时佩的电话,隔着屏幕都要强令他自慰。
该死。怎么哪里都是时佩。
不过这里仍是他的安全屋和避风港。
温润的水波荡漾,楚衡伸展身体,准备就在这儿睡一觉,这些恒温加热功能什么的他之前都不懂,可现在已经能舒舒服服地享受。他再次感叹有钱人的力量,把自己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眼睛闭起来,感觉身体渐渐被分解,下沉,坠落。
“哥!”
沉黑的睡眠中楚衡听见这样的声音。有几秒他像是梦魇住,全身僵硬动弹不得,继而感觉身体被什么人推搡着。睁开眼睛,便看见时佩使劲推着他搭在浴缸边缘的手臂。
“在浴室里睡着了吗?”
眼前的人只穿一件T恤出现在他面前,双足光裸,说话声带着迷蒙的水汽。他凑近楚衡,有些担心地注视着他的脸。
是的,不小心睡着了…
楚衡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点点头又想睡去。
“别睡了。一起洗澡么?”时佩说着就脱了T恤,露出玉质雕琢般的白皙肌肤,动作自然得像是本能。
你出去。他用嘶哑的声音尽量大声地斥责。不要打扰我。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
“为什么?我们经常一起泡澡啊,从小就是这样。”时佩奇怪地问,“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小时候?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我住的地方明明不是这里。是阴暗潮湿的巷子。充满酒气的房间。竹制扫帚扬起,灰尘飞舞,鼻腔里难受得像有虫子钻进去。那才是我的小时候。
“你在说什么啊哥,我们不是一直一起生活的吗?”
“泡澡太久泡晕了?”时佩的额头紧贴他的额头,亲密相触,没有感觉到异常的热度,于是顺势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吻。“还是...做噩梦了?”
是的,好像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里面你是恶魔,我恨你却又怕你。
“真是奇怪的梦。”时佩有点委屈地看着他,“我难道那么坏吗?”
随即又说:“那,哥哥想要什么样的安慰呢——要不要做?”
他用手安抚楚衡半硬的阴茎,轻声说“还是那么害羞”,然后像一尾鱼,轻盈地滑进水中,搂着楚衡的脖子,和他接吻。被紧紧拥抱的感觉、温柔的抚慰和甜蜜的语言编织成了一张网,让楚衡坠入其中。
时佩将舌尖伸进他口腔搅动,舔舐唇舌,又轻扫过牙齿。吮吻声令楚衡心跳得厉害,自己也不由自主迎合起来。那真是奇妙的感觉——上面似乎在被插入,下面却要准备插入别人。
时佩把光裸后背对着他,跪在水中。娇小的臀像猫发情时一样高高翘起,穴口也一张一合地像在求欢。
楚衡急迫地进入时佩的身体,粗野冲撞起来。水花飞溅,他的动作太快太猛,似乎连带着灵魂都要震颤起来。
“好舒服啊,”时佩带着哭腔呻吟,连跪着的双腿都在颤抖,“不行了,哥。慢一点...”
才不要慢一点。他哭的样子愈发激起楚衡的疯狂,又加快力度朝那块软肉狠狠顶下。他伏在时佩的脊背上,彼此的手在腰部交握。双腿被温热的水浸没,热气熏得头脑发昏发胀,恍若真有那么一刻他们曾是羊水中的一对双胞胎,紧贴彼此,连肋骨快都要交错拼和在一起。
楚衡在一阵迅猛的抽插中,张大嘴呼吸,像濒死的人渴望氧气。他因高潮而浑身颤抖着,暂时离开时佩的身体,射出浓稠精液。清澈的水中立刻可见点点白斑,如同人鱼身上剥离的鳞片,在一片温润里散开。
他的身上全是汗,湿湿黏黏的,时佩却转过身,毫不嫌弃地抱紧他,舔吻他身体。他们汗水交融,鼻息间带着暧昧的亲昵。时佩像安慰孩子一般抚摸他后颈,“哥,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时衡。”
等等...
楚衡的头脑忽然清醒。好像有哪个地方不对...肯定不对...
“你是谁?”
他挣开那个怀抱,拼命抓住面前人的肩膀摇晃着。时佩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