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远,阳光又刺眼,其实她看不太清楚,但她能确认是有个人掉下去了,然后她就发出了尖叫。在那之后,“咚”的一声,她跑过来,就看见有个人晕倒在了走廊。
当时任越正到处找汪森垚,他们接下来还有课,找不到人就打了手机,这位受到惊吓的女生颤巍巍按下了接听键,说话的声音都在抖,而且语无伦次。
“我我我,我在7楼……他他,晕倒了,有人跳,跳楼。”
跳楼这事儿发生在两节大课的课间,进出教学楼的学生在这会儿是最多的,所以任越在找到汪森垚之前就听说了。但找汪森垚更重要,所以他暂时没去关注是哪个想不开的又给大家添乱。
他把汪森垚送进校医院,警察跟着就来了,他这才知道,死的是何叆,而且死前跟汪森垚在一起。
艾昭然又问了点其他的,比如平时跟何叆关系怎么样,这次见他有没有什么异常,汪森垚都一一回答了。偶尔任越也在一旁做两句补充。
汪森垚不知道何叆这个举动是想做什么。精神稍微好一点的时候,他也会顺着思路去想一想。他觉得,何叆似乎有什么话想告诉他,绝对不止是夸他一句好看,或者邀请他看看风景。还有就是,他说的话跟孟洺汐的那句话,只是巧合吗?但是他跟何叆接触很少,对他的行为习惯和语言风格都不了解,无从猜测他的潜台词。
他跟何叆在这之前唯一一次的可能接触就是他来宿舍找过自己一次,但是他不巧没在。
问完话警察就撤了,汪森垚也跟着任越回了宿舍。他们挑了个下午上课的时间走,这会儿学校里人比较少,否则汪森垚很可能被好事的人拦住问七问八的。
为了避免遭遇这种情况,下午的课程任越都替他请了假,汪森垚在宿舍一直窝到了晚上。
敲门声响起,任越看了眼床上陷入深思不受外界干扰的汪森垚,冲着门大喊了一声:“汪森垚不在。”
对方没有离开,而且继续敲门,还喊了一声:“是我。”
听到这声音,汪森垚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赶紧把门打开。
“你怎么上来的?”
“我是你家属,我证件都拍给楼下大爷了,我还不能上来看看你?”
任越在听到“家属”两个字的时候耳朵立马树了起来,汪森垚的脸腾地红了,赶紧把盛情楠推到走廊上。
盛情楠跟上午来的那两位一样穿着警服,这让他在学校畅通无阻,但也吸引了太多目光。汪森垚发觉自己把人推到走廊里是个错误,就又把人带回了宿舍。
任越赶紧问:“我需要回避吗?”
“不需要,留下。”汪森垚的眼中还写着,“求求你。”
于是乎任越就把自己缩回了床上,还没忘记拉上床帘:“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听梓铭说你吃不下饭,你可能想吃点甜的,给你带的。”那是块小蛋糕,看着是从一整块大蛋糕上切下来的。天知道盛情楠为了护住这一小块完好的蛋糕费了多大劲,那帮小崽子说是给他过生日,蛋糕扔得到处都是,老董大发脾气,所有人都被留下打扫卫生。要不是他找了个来看汪森垚的理由,现在还在走廊拖地呢。
“谢谢。”今天是盛情楠的生日,汪森垚一早就知道了。知道了又怎么样呢?理论上讲他应该不知道的。所以他决定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结果盛情楠带了份蛋糕给他,装蛋糕的盒子是个透明的一次性餐盒,好死不死他能看见那块蛋糕上,已经有点变形的一个“盛”字。
这算是在提醒他吗?是有心还是无意?
“你肩膀的伤……”
汪森垚警觉地接了句“好了”。
躲在床围里面装鹌鹑,实际上把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长的任越在心里叨叨:好个屁。他在校医院的时候趁着人昏迷,给汪森垚换了一次药。他发现原本就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大概是受到了拉扯,恶化了。这几天换药的工作都是他在做,他也搞不懂这人伤口愈合的速度怎么就这么慢。
衬衫被他扒下来了,因为汪森垚摔晕在走廊里的时候,那件白色衬衫蹭满了灰。
现在汪森垚身上穿的是件T恤,唯二的两件衬衫都让任越拿去帮他洗了,现在正飘在窗外的阳台上。
就是说如果盛情楠这会儿心血来潮想要检查他的伤口,就得几乎把他的衣服全脱下来。
尽管这几天汪森垚已经逐渐适应被人换药的时候把自己的身体让别人看,但面对盛情楠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里障碍。
盛情楠没再坚持,他是来慰问的,不是来找麻烦的。来之前他有跟熟悉的心理医生沟通过,像汪森垚这种情况,还是需要来自亲人或是朋友的安慰和疏导,让他慢慢走出阴影。他琢磨着,自己可能不算是朋友,但好歹算得上半个家属,所以才有了刚进门时候的那句话。
“下午他跳下去的时候,你都看到了?”
汪森垚的眉头肉眼可见地拧成了八字,他伸手覆盖在自己的胃部,强压住不适感点了点头。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