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腾空而起,毫不犹豫地离去。
云从风跟李成德东寻西觅了一下午,徒无所获。夜幕深垂风风火火赶回了如家客栈,进门就嚷:“胡宴?!胡宴!”
炽奴坐在角落里嗑瓜子看小人书,探头应了一句:“公子外出修行去了。”
“修行?”云从风皱眉:“他这个时候出去修行?”
“嗯,是啊。”炽奴茫然地应道。云从风拳头紧了又松:“我知道了。”
越发显得可疑了,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他还能一直不回来不成?!云从风气呼呼地想着。
另一边,几刻功夫,胡宴飞出了千里之遥,来到一片广袤山区之下。他寻了一处风水良好之地,在山崖上了凿了个洞,钻进去,施术使崖上藤蔓疯长垂下,将洞口遮得严严实实。
“啪。”一个响指,一簇狐火悬浮半空,散发着惨白的光。胡宴自袖中取出朱笔丹砂灵墨,冲地面吹了口妖息,地上的尘土碎石咕噜噜地飞出绿帘外了。
做完这些,他蹲下来,一笔一划地画阵。
他那么聪明……一时的逃避,必然会加重他的怀疑。而他始终是要回去的。
所以,他一时冲动的决定,究竟会对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
他想帮他,也惧怕泄露天机的后果。得天独厚的灵狐,在推演占卜方面比人族术士更有天赋与优势,相应的,狐母曾无数次地告诫他们,切不可轻易滥用这种天赋。泄露天机所受的天罚防不胜防,避无可避,后果无一不是毁灭性的。
狐母……狐母啊……他好久没回大荒了,只记得狐母生得极为美艳,是大荒最美的妖。而现在他只记得狐母冷酷威严的呵斥命令声,对她那张据说见之连忘川水孟婆汤也无法洗去记忆的容颜却印象模糊,好像蒙了一层浓浓的雾。
天罚就天罚吧,反正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知因为什么,他侥幸地重来了一次。这一次犯戒,要罚就罚,这也是他本该受的。
思及此,他义无反顾,加快了画阵的速度。
阵成,他站起来,揉了揉膝盖。歇了好一会,咬破手指,逼出几滴精血,滴入阵心。
心魂沉入,口中缓慢吟诵起晦涩的咒语。胡宴一甩袖子,绕阵而走。风随着他的脚步,缠绕着从四周涌向阵心,又在渐渐聚集起来的神秘力量的牵引下上升,上升……携着胡宴的一缕精魂。
胡宴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后扑通一声,歪倒在阵上。
消耗的力量太过庞大,维持肉身的运转成了沉重的累赘。唯独轻盈的灵魂直升天际,将“我”融入万物,感知冥冥中融入万物的天道因果。
五识漫开的刹那间,胡宴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像是一盆水泼在地上,本来在肆无忌惮的满溢开来,却突然碰壁了——那种“碰壁”的感觉只维续了电光火石一瞬间,又顺畅地漫开了,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大道万千。
这不对。
天无际,地无穷,道也无穷无尽,怎么会有“碰壁”的感觉呢?
这不应该啊。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推演才是。胡宴强压下心底疑惑,将注意力转移到自身——缠绕于灵魂上的因果报应,在灵视下若隐若现。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像一层闪烁着微光的茧。
第38章 追踪
云从风奔走一天,还一无所获,实在累得够呛,倒头便睡死了过去,次日迷迷蒙蒙睁开眼,那太阳穿过窗棂投来的影子,快延伸到墙上去了。云从风一骨碌跳起来,一看滴漏:“坏了!”
迟到这么久,急得云从风出了一身冷汗,饭是顾不上吃了。慌慌张张冲出门,走土循阵转瞬穿到归海附近的巷子里,辨认了一下方向,急匆匆地冲向清平司。
他速度快,费不了多少功夫。只是冲到清平司门口时,恰巧有一辆马车从对面嘚哒嘚哒地跑了过来。云从风此时刹不了车,迫不得已扭转方向,重心不稳一下子摔了个四仰八叉。
流年不利。云从风暗骂一声,急行法术耗了他不少力气,此时骤然放松,小腿肚抽起筋来,一阵一阵的,竟是攒不起力气起来。
“吁——”马车夫勒住马,往云从风这边瞅了眼,跳下车,毕恭毕敬地开了门。两位乘客下车,正欲往清平司内走,其中一人好像察觉了什么,转过头,对躺着的云从风看了好一会。
云从风歇好了,翻身坐起,自暴自弃地想着反正迟到了这会赶到了照样挨批,再扣些钱——罢了罢了。
他唉声叹气地爬起来,猛地听到熟悉的声音:“云兄?”
饱含惊喜,云从风抬头一看,同样诧异:“白玖?”
“哎呀!好久不见!云兄你黑了好些啊!”白玖上来给他一个熊抱。云从风心情一缓:“见笑了……最近确实忙,也没拜访你。”
“没事没事,你找上门来我也见不了你。我家老头子逼我毕业,把我关了半年读死书!过了毕考才放我出来……哎哎,今天好巧不巧在门口就碰到你了,走走走,喝酒去。”
“哎?我还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