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厄斯·混沌,一个难以被法师塔遗忘的名字,或者说,他曾经的名字,卡尔,会在十几年内铭记在每一位教会法师和学徒心中。
“他做了什么?”
每当有新学徒问起这句话,导师们就会把他带到一间废弃房间前。
房间内还维持着恶魔来袭时刻的样子,碎裂地板上隐约可见曾经的法阵印记,它随时间不断淡去,但墙壁上那些尖利抓痕和无法擦除的陈旧血迹,无一不彰显着此处曾发生过的事情。
“他是个危险的人。”导师们说,“迷途不知返。”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特洛熙说。
“我不同意您带卡厄斯回教会的想法。”
事实上能否带走他,还另当别论呢,预言家心想。
希里没有露出太多吃惊的神色。
“我理解这次战斗让你们关系更加亲密。”导师说,“也相信你所说的……关于法师塔事件的真相。”
“但梅里斯·查德维克死了,纳夫塔利死了。”她说,“我们必须给克罗埃西亚王室和教会一个解释。”
“他们不会相信卡厄斯是无辜的。”预言家摇头。
让人们相信一位主教是始作俑者,非常困难,让人们觉得一位叛逃法师是帮凶却无比简单。
“难道你的想法是,让他背负着叛逃的名声继续逃亡?”希里反问,“这是一个让他自白、让我们可以解决误会的机会。”
“这只会让事情更糟,我们都知道。”特洛熙再次反驳,“他们不会相信他。”
“有关他的所见所闻将公之于众。”
“他们不会听。”
特洛熙说:“我们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她看着导师:“您知道他回到教会要面对的是什么。”
“伊恩绝对会跟着卡厄斯回去,可是……”
“教皇会放任他的剑盾和他的威胁同处一室吗?”
“这正是我想讨论的第二点。”希里说,“以赛亚离开得太久了。倘若他再不回去,有关他的言论也将失控。”
“到那时,教会面临的,可不是处理叛逃法师的危机,而是失去一位团长的威胁。这将给圣殿骑士和教会关系带来严重打击。”
“不论对哪边而言,情况都会更糟。”
预言家皱眉,左右为难。
“不……不。”她最终说道,“请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会证明自己的。”
希里看着自己的后辈。
“我并非对他们存在偏见,特洛熙。”教廷大法师说,“只是……如果有一天,当你站在我的位置时,需要思考的就不只是私人情感与道义,你不能对任何一方有所偏颇。”
“我希望他们是值得信任的。”她最终说。
下一秒,两人都感到眼前白光一闪。
酒馆外墙的招牌上多了一行涂鸦:「我们活过了他妈的血月之夜!」
塔里夫正坐在他最喜欢的位子上喝酒。一个人突然坐到猎人身边。
“带着你的屁股走开,吸血鬼。”他头也不回地说。
“我不喝血。”来人回答,“你脸色看起来很差。”
猎人猛一回头。
“什么风把白狼吹来了?”塔里夫笑笑,招呼酒保再来一杯酒。
“我只喝茶。”管家说。
猎人耸耸肩,将那一杯一饮而尽。
等对方把酒喝完,狼人才继续说。
“带那位血族去斯拉沃尼亚找他的父亲。”
假如他早几秒钟说,塔里夫恐怕就要把酒喷出来了。
“你说什么?”猎人问,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带着那个恶魔崽子去找他爹?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爹?为什么是我?”
刻赫珀斗篷下的尾巴开始不耐烦地晃来晃去。
“这是艾德琳阁下的指示。”他解释,恨不得立刻回到主人身边。
塔里夫看着他背后动来动去的斗篷,大胆猜测:
“我想……艾德琳还让你和我们同行?”
从狼人脸色上得到了答案,猎人忍不住笑出声。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塔里夫指指自己。“猎魔人,”他又指指管家,“狼人,”然后他用中指,指了指头顶,“和血族。”
“随便挑两个都能打起来。现在,她让我们结伴去斯拉沃尼亚?”
“因为她觉得某人的能力不足吧。”狼人绷着脸说。
猎人翻白眼:“是啊,我为什么要和有分离焦虑的小动物过不去呢?”
刻赫珀瞪他一眼。
“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从斗篷下伸出双臂,“多长了一张嘴。”
就在旁人以为二人要打作一团时,他们互相拥抱,比拼谁拍对方的背更响亮。
“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狼人说,“还记得你小时候被我打青的眼圈吗?”
“瞎说,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