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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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空中扑腾了几下,被长鞭一带,落入温暖怀抱,熟悉的熏香味传来,我惊讶地睁开眼,叫道:「南宫冥?」
南宫冥带着七八十人,穿藏蓝色紧身衣,面蒙黑布,骑着骏马。他衝我竖起食指点点唇,示意不要叫破身份,然后解释道:「拓跋绝命找我求援。」
我更惊讶:「南宫世家离这里足足有两天路程,拓跋绝命如何一天来回?」
南宫冥笑道:「龙昭堂动,我跟着他动,在路上相遇。他拦住我说你快死了,求我相助,我便借与他最好的乌云骓,连夜同行,赶来救人。」
「石头!石头还在里面!」我抓着他衣襟,求道。
南宫冥眼角弯了弯,惋惜道:「龙昭堂权势熏天,人马众多,不能正面为敌。我只带了几十人,还不敢暴露身份,如今能救你出来已是万幸,洛儿妹妹别急,后面事情我会尽力而为……」
他指挥众人放箭掩护,射倒几个侍卫,却龟缩在后头,我知他们与公与私都没有拚命救石头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拓跋绝命独身衝入箭阵,干着急。
万幸是,龙昭堂昨夜暴躁乱杀人,那个好心侍卫死得太冤,让其他人心有不满,不少人都出工不出力,箭势虽强,准头却不好,大半偏离目标,飞天飞天,遁地遁地,射云射鸟射树,就是不射人,气得龙昭堂直跳脚。
拓跋绝命黑衣黑马,单骑直衝敌腹,视上千侍卫为无物。他右手长索在空中画圆,挡下飞来箭支,夹着马肚子侧身卧倒,长索另一端捲上地上石头的脚,用力拖起,扯上马背,瞬息间调转马头,跃过侍卫头顶,试图突围而去。
龙昭堂暴怒,夺过旁边长弓带头一箭射去,拓跋绝命回首接住箭支,反手掷去。龙昭堂大惊,往旁边侧身,箭支已穿过肩胛骨,将他牢牢钉在车门上。龙昭堂痛得惨叫一声,却很快镇定下来,他猛地将箭拔出,捂着不停冒血的伤口,咬牙对侍卫发令:「若让他们跑了!你们便全部别想活了!」
主子重伤,谁也逃不了关係。侍卫们放下怨念,齐心协力,将箭支放准,直刷刷地向我们射来,彷佛要将所有人捅成马蜂窝。
「撤!」南宫冥赶紧调转马头,匆忙离去。
漫天箭雨里,我见拓跋绝命拚命催马,疯狂赶来。他死死抓住缰绳,将石头用飞索缠在马腹上。乌云骓虽神骏,却负不得两个大男人,它后臀已受伤,嘴角吐出白沫,依旧忠诚地继续奔跑,可是依旧跟不上南宫冥马队,渐渐消失在我视线范围内。
疯狂地跑了大约一个多时辰,龙昭堂侍卫没有追来,南宫冥终于停下马,轻轻出了口气:「洛儿妹妹,这里是洛河交界,最近皇帝要南巡,这几天会由水路途径这里,洛河镇全镇戒严迎驾,龙昭堂再放肆,也不敢带上千士兵前来这里骚扰,否则被御史参造反,他也没好日子过,所以我们安全了。」
我看着身后被马蹄扬起尘沙,担忧地问:「石头和拓跋绝命呢?他们怎么还没来?」
南宫冥温和地说:「我和拓跋绝命说好了,我只负责救你,毕竟石头是南宫家叛徒,我没要他命已是宽厚开恩了。」
我说:「他叛南宫世家……也是为了被送给龙昭堂的我。」
南宫冥道「黑卫必须断七情六慾。」
我问:「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有感情,七情六慾是断不了,否则你为何要来救我?」
南宫冥张张口,想否认,最终还是闭上嘴,陪我等待。
我笔直站在路边,每当焦急地快发疯时,就轻按藏在袖中断掉的小指,用关节处阵阵剧痛来清醒混乱头脑。我曾以为自己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只要不付出任何感情,不喜欢任何人,就可以只为自己而活。我想做个清醒的旁观者,却不知何时悄悄入了局,再也抽不出身。
等了小半个时辰,轻快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乌云骓带着满身伤痕,彷佛天神般出现在我们面前,上面是趴着拓跋绝命和石头。
我心中大石落地,欢快地衝了过去,在马前担忧地问:「你们没事吧?」
拓跋绝命没有答话。
我忽然想起往事,羞愧不已,急忙鞠躬道歉:「拓跋大哥,前些日子是我们对不起你了。晚点石头伤好,我们定当给你磕头斟茶道歉。」
拓跋绝命还是没有答话,倒是他身下的石头发出了微弱声音:「大哥,到了吗?洛儿呢?」
我觉得不太对劲,伸手去拉拓跋绝命,他纹丝不动,我再用力拉了几下,他忽然整个人堕下马背,手里还紧紧握着缰绳。这时我才看见他背上,插着四五支长箭,其中一支刺过了心臟。
鲜血隐入黑衣,他心跳已经停止。
我跌坐地上,捂着嘴呆了一小会,又疯狂衝上拚命摇,希望能得到一丝回应。南宫冥快步上前,探探他气息,又按了一下脉搏,然后摇摇头。
「他……他……」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摇头问,「开玩笑吧?他……他怎么会死?他武功那么高。」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