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办?如果硬拽,一定会把风筝拽坏的!」一个叫璎珞的小宫女眼巴巴的看着卡在房顶的风筝。
这几隻风筝都是她们辛辛苦苦扎了好些天竹骨,用最好的锦缎糊的,好不容易才拿出来玩一下,可不想就这么废了。
秋菱想了想,挠了挠头,「要不然,搭个梯子去拿下来?」
几人纷纷赞同。
由于侍卫不能进入寝宫内院,秋菱就准备找个太监去,却见那璎珞早已经耐不住,搬好梯子就要爬。
「喂喂喂!」
嘉宁远远看到了立刻拦下,「璎珞,你前几日才崴了脚,房顶那么高,你摔下来如何是好?」
这时候秋菱一挽袖子,「我去!」
秋菱向来好动,爬树比猴子还灵活,她扯走璎珞,蹭蹭蹭就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嘉宁和江采衣都来不及阻拦。
几个人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秋菱的身影,她们连忙站的远了些,就看到那几隻一人高的风筝已经快将秋菱的身影淹没了。
秋菱蹲在房顶,用剪刀将缠在一起的线剪断,然后一隻一隻扔下来,璎珞她们连忙接住。只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蹭蹭爬回梯子,安全落地。
江采衣扶着额头,摇了摇头,正想斥责两句,就看到几个小丫头欢天喜地的捧着风筝重新穿线去了。
「算了,总归以后小心些。」
嘉宁板着脸教训了她们几句,这几个宫女却知道江采衣和嘉宁都是温和性子,像小麻雀一样吱喳了几句就嘻嘻哈哈的玩去了。
风卷着落花,落在裙子边。
「今年桂花开得好,很香呢,等入了秋,就可以酿桂花酒喝。」
嘉宁扶着江采衣的手出了朝夕阁,只是走不远,江采衣突然回头,微微皱了皱眉。
「娘娘?」嘉宁见她疑惑,连忙停住脚步。
「嘉宁……」顿了顿,江采衣沈吟,「你绝不觉得,桂花有些太香了点?」
一季雪白的梨花,开了春天,再开夏天,整个太液池边如同下雪的湖堤,远处精緻宫阙楼阁在水面上找出倾斜的影子。
太液池边,画兰还没有来,于是嘉宁收拾了石桌,摆上自带的茶点。
太液池边除了梨树,又多出来不少木槿花,在白色梨花中灿若霞光。
「娘娘,喝点明心茶。」
嘉宁沏好了一杯热腾腾的药茶,放去江采衣手边。这药茶是太医院医正开来的房子,用于调理江采衣气血虚浮的症状,她找了好几个太医反復确认过,的确温补,对江采衣很有好处。
江采衣顺从的接过来,顺从的抵在唇边。
……这个嘉宁姑姑,她总是无法拒绝。
她本来想要冷落嘉宁,最好不要彼此牵扯,她本就是为了报仇入宫,何苦连累别人?
哪知道,这个姑姑事无巨细的缠着她,围来绕去,让她每每无法拒绝,而且,嘉宁身上总有种气质,让她觉得有点像……娘亲。
她真的喜欢嘉宁,喜欢朝夕阁裏的每一个人。她总是很容易被纯粹的善意和温暖打动,深深的喜欢,然后……失去。
……想个办法,让嘉宁出宫,嫁个好人家吧……
这么想着,举起杯子正要喝,就听到一声浅淡的男嗓。
「娘娘,我若是你,绝对不会碰那杯茶一根指头。」
江采衣一惊,扭过头去,苍苍满目的梨花间,清秀的白髮男子抱着一包梨花瓣,发丝如霜,淡淡看着她手裏的明心茶。
画兰缓缓走过来,连一眼都不看那杯茶,眼角眉梢如同冰雪,径自走去梨花树下。
嘉宁大惊,连忙取出银针试了又试,闻了又闻,却怎么也没有发现这茶有什么异样。
「娘娘……」
犹疑的看着江采衣,嘉宁连忙追去画兰身边,「画兰公子,你说,这茶有问题?这是太医院医正开的明心茶,裏面都是温补的药材啊。」
「我知道。」
画兰淡淡的看了一眼嘉宁,「我入宫之前学过医,明心茶的味道,一闻就知道。」
嘉宁急道,「画兰公子,娘娘的茶是奴婢亲手熬的,茶具、煮水都不假他人之手,绝对不可能掺杂其他东西,请公子告诉奴婢,这茶裏是不是被下了毒?怎么下的?」
「茶没有问题。」
画兰终于转过身来,白髮在阳光裏展开散落,他这几日得了江采衣的关照,终于养出了些肉,不再是骷髅一般清瘦如竹的姿态。
「有问题的,是这些花。」
他淡淡的说,掐下一朵木槿花,递至嘉宁的眼前。
木槿花开,盛烈而芳香,在阳光下舒卷,粉紫的嫣红的,被阳光晒得仿佛绸缎,灿若云锦。
「明心茶裏都是温补的药,木槿花单看也没有问题,可是一旦明心茶裏掺了木槿花粉,便是一种慢毒,太医也诊不出来。喝一次两次不打紧,长期喝下去,能要人命。」
画兰将茶杯放在石桌上,一阵清风拂过,木槿花动,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