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就在江烨一筹莫展的时候，雪芍过来说话了。

    又一位舍人接着劝，「侯爷，在下觉得，夫人生病，去请最好的大夫诊治才是正道。这道士、和尚、法师、高人什么的，皇上一向厌恶，民间拜拜也罢，若是咱们侯府都带头来这一套，传出去于声明实在有损。北周立国以来，陛下就严令禁止巫蛊之术，若是咱们府裏被查出来有人在搞这一套……怕是会惹上大麻烦啊！」

    这么看着，宋依颜面容越发憔悴了，衬托的莺儿那一身红衣光鲜，娇艳面色如同毒而艳的夹竹桃花，霞彩映人。

    「不行，侯爷，这件事情要三思。」一位江家亲族对江烨诚恳开口，「侯爷，江家是北周屹立了三百年的大家族，这宅子、这府邸选的都是上风上水的宝地，几百年都没有出问题，夫人身体不好，这问题怎么也不可能出在风水上，所以风水师没必要去请，万一传出去，说咱们江家风水险恶，这可是大大不好的名声。」

    江烨自然明白这一点。

    雪芍自从被打了板子，就一直半死不活的卧床休息，直到近日来才好些，便连忙赶来宋依颜房裏服侍。

    事关江家大夫人的安康，宋依颜和莺儿也在场，一併坐在厅堂。

    可是宋依颜分明瘦下去了不少，大热天裏衣服穿得轻，她越发显得单薄纤弱了。

    这宋依颜为了斗倒她，真是豁出去了。不知道她是吃了什么提神醒脑的药，才能硬撑着做出每晚失眠惊悸的样子，宋依颜接连数日不吃不喝还不入睡，活生生把自己熬成一把枯槁干柴，连原本的美貌都折损了大半。

    雪芍凑近几步，十分犹豫的小声开口，「侯爷想想，府裏的大夫找了一个又一个，却都说夫人的身体没有大碍。而夫人明明每晚都心悸难眠……奴婢不敢断言夫人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奴婢想，或许，可以找些法师来看看，莫不是咱们侯府的风水出了问题？也可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祟，把夫人克着了，或者是把夫人……」

    雪芍说完了话，将目光转向莺儿，故意大声问，「莺儿夫人，您觉得呢？侯府裏是不是应该请个大师来看看？」

    雪芍在宋依颜身畔，泪盈于睫，「夫人身上明明没有病，却夜夜惊悸，定是府裏进了什么脏东西！否则，无缘无故的，夫人就被魇着了呢？」

觉、惊悸失眠，从脉象上来看，完全无从解释。

    第二日，江烨召唤了几个舍人以及江家旁系亲眷，讨论是否请个法师或者风水师来府裏做个道场的时候，立刻遭到反对。

    看着莺儿莹润的娇颜模样，把自己熬成一幅枯槁皮囊的宋依颜看在眼裏，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就撕下莺儿娇嫩柔腻的脸皮。

    雪芍微微躬身，将地上尖锐的药碗碎片捡起来，扫落擦干净。

    江家女眷不多，零零落落的坐着，低声交谈。

    江烨面色大变，立刻紧紧皱起眉头。

    江烨皱了皱眉头，「那你说，大夫人这是什么问题？」

    雪芍舌底轻轻压着一个浅淡的声响，「魇着了……」

    她故意将「脏东西」和「魇着了」几个字咬的很重，听在众人的耳中就特别尖锐，这雪芍分明就在话裏咬死有什么脏东西在害宋依颜了。

    「侯爷……依奴婢看，大夫人恐怕不是身上有病，而是有其他问题。」

    江烨原先因为雪芍在香梨馆对莺儿动手一事，对于雪芍十分不待见，然而几日来，江烨看她拖着还未癒合的伤口，尽心尽力的服侍宋依颜，便对雪芍的也渐渐温和了些。

    莫非，家裏有人暗地行巫蛊之术在坑害宋依颜？

    江采茗扶着母亲，轻轻替她拍着后背递茶送水，宋依颜扶着女儿的手，小口小口抿着，背脊轻轻颤动。

    莺儿弹了弹茶杯中的叶子，吹一口涟涟水波，雾气将她红润的唇温泽的如同秋日树梢挂上的红果，满都是鲜润汁水。

    补药一碗接着一碗的喝，宋依颜却半点起色都没有。近几日不但每个晚上都连连惊醒，饭食也进的少，补药更是喝了吐、吐了喝。江烨焦虑的不知怎样才好，江采茗更是心疼的看着娘亲越来越虚弱，整日裏呆在梅居不敢离开。

    宋依颜似乎在回应雪芍的话般，手指一紧，捂着胸口紧紧楚起眉头咳嗽，似风中打飘的危巍火。她面颊惨白，仿佛白桦上苍淡的皮，摸上去似乎有僵硬的粗糙感，好像用手指刮刮，就能剥下龟裂的壳。

    江烨十分忧虑，深深叹气，「诸位说的都有道理，可是，颜儿的病许多大夫都来瞧过，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眼下唯有这一种法子了。」

    莺儿瞅着宋依颜的模样儿，心底嗤嗤冷笑。

    莺儿施施然吹了吹手中飘飘幽香的养颜果茶，十分惬意的品尝。

    江烨虽然是江家现任家主，但是江家还是有几个旁系的外姓亲戚。家裏一旦有重大变故或者决策，还是需要聚在一起找来共同商讨。

    江烨又去太医院请了几个太医来，诊治来诊治去，都说宋依颜没病，不过是略虚弱罢了，方子也只开了些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