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夫人穿宋依颜准备的衣服,宋依颜也知道莺儿防着她。
取回了衣服,雪芍打开侧屋的门从白竹手中取过裙子,套上了莺儿的身,倒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换好了衣裙,莺儿带着白竹、雪芍走去大厅,在座位上坐定,静静看着。看宋依颜打算整些什么么蛾子。雪芍自绕去,站在了宋依颜的身边,扬起一抹淡淡的诡笑。
「侯爷,这么晚了,您把我们全都召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大半夜的,人人精神头都不算好,一位亲眷呵欠连连,半睡半醒的眯着眼睛,揉着太阳穴有些牢骚。
江烨环视了在座所有人一眼,目光如同沈铁,淡淡开口,「就在方才,灵通法师来禀告本侯,说咱们府裏面有邪气作祟。」
一位亲眷女子皱起了眉头,「既然有邪气作祟,请这位灵通大师速速除掉邪气就好了,为什么要将我们大晚上都召来?」
那位灵通法师闻言立刻上前一步,雪白的发须飘然欲仙,头上戴着香叶冠,雪白长袍如同白雪一般拖在地上,在明亮的烛火中有些刺眼的明晃晃。
法师神情肃然,淡淡开口,「还请各位贵人谅解,贫僧在这府裏察过,虽然能够确定有邪物作祟,但是究竟是什么邪物,还需要好好的问一问侯爷和夫人,才能确定。」
江烨闻言点点头,那法师也就转向了宋依颜。
法师神情如同高远山雪,不染凡尘,单单那清泉一样的语调,就让人深深信服他的通透明澈,「敢问大夫人,你从何时开始,有夜晚惊悸难眠,难以入睡的症状出现?」
宋依颜略略一回想,肯定的说,「约莫六七日了。」
莺儿冷冷一笑,自顾自的端起一隻茶碗,吹得发凉,徐徐抿入唇。
如果现在她还不知道宋依颜想干什么,那她可真的就是白痴了。六七日……香梨馆栽的狮子兰,可不就是六七日前栽好的么?
法师点头沈吟,「还敢问大夫人,你除了夜晚惊悸难眠,还有其他症状没有?」
宋依颜十分犹豫,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似乎有十分的难处。江烨看着,不禁开口催促,「颜儿,这都是为了你的身子,不管有什么问题,你都说出来给法师听听,可好?」
宋依颜这才慢慢的开口,「法师……这几日我不但晚上无法入眠,而且头痛抽风,简直就像有人在拿针扎我一样。」
她眉目盈盈,表情十分痛楚难受,「还有……偶尔几次睡着,总是梦到无数的小人儿挥着棍棒来打我,还有无数鬼怪举着针向我刺来……」
说着说着,宋依颜忍不住红了眼圈,虚柔柔的举起帕子擦拭冰凉苍白的眼眶,「本来我不想说这些,免得惹起府裏的风波,可是……可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啊……」
江烨闻言大怒,这分明就是用巫蛊诅咒的症状,敢情侯府裏,的确有人在咒宋依颜!
可是颜儿她如此柔善,谁也没有得罪过,究竟是谁如此恶毒,用巫蛊来诅咒颜儿?
……想了想,似乎只有莺儿有这个动机。
江烨紧紧拧眉,目光不由自主的就带了寒冰冷意,扫向一旁悠然喝茶的莺儿。
心头一丝闷闷的狰狞杀意划过────这女人为了争宠,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法子么?
这么想着,江烨顿时对宋依颜无比心疼,思及她一直受着巫蛊诅咒的折磨,却如此懂事小心,连噩梦都不开口说,径自忍着,不禁大为怜惜。
江烨想着,便伸出手去握着宋依颜的小手,安抚的轻轻拍着她纤细的背脊。
正厅裏的众人听了这话,不禁面面相觑────居然真的有人在府裏大行巫蛊之术,谋害大夫人!
而唯一有动机的,也就只有那个新来的贵妾莺儿……
莺儿十分安閒,勾着弯弯的优美的嘴角,对于周围诸多猜测、惊疑、愤怒、怀疑的种种目光视而不见。
通灵法师点点头,一甩衣袍下摆,「如此一来,贫僧可以确定,绝对有人在府裏行巫蛊之术。只是这巫蛊具体是什么样子,且待贫僧作法一窥天机。」
说罢,通灵走去正厅大院子的道场上,焚化黄符,双目半阖,唇瓣上下翕动似乎在念着什么,一手扬起,将数根粗大香烛放在香鼎上,烟雾袅袅。
香烛燃烧,火苗腾起。
白竹皱眉,低声问莺儿,「这个老和尚在干什么?」
莺儿瞟了一眼淡淡启唇,「这是本朝僧人作法的一种仪式,在香鼎上焚烧香烛,以此来达到诘问天机的目的。」
莺儿唇畔滑过一道诡异的笑容,看了一眼放在香案上,描绘着金红条纹的粗大香烛。
香烟袅袅中,那和尚闭眼来回挥舞了一会儿手臂,便缓缓走下道场臺子进入正厅。他架势十足的缓缓扫了一眼所有人,淡淡开口,「禀告侯爷,这侯府裏,有十分阴毒的巫蛊作祟!」
江烨脸色硬如寒铁,狠狠咬牙,「好极了,果然是巫蛊之术,敢问大师,是怎样的巫蛊之术?」
通灵法师回答,「是‘小人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