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他也在等你。
最长不能超过半小时!”
姜浔戴好无菌服的口罩和帽子走进去,看到田云逐的脸几乎融在蓬松的被褥里,像一团云,苍白一片,伸手碰一下可能就会散掉了。他半垂着睫毛,安静地躺在那儿,直到姜浔走近了,放空的眼睛才被惊喜点亮了,努力睁大眼睛看清他。因为刚刚结束治疗,他难受得说不出话,还是很努力地牵动嘴角,对姜浔笑了笑。
姜浔在床前坐下,目光柔和,只是无意识地皱着眉,忍住了没去碰碰他。
田云逐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追着他,积攒了一会儿力气才问:
“你怎么进来的?”
“护士长很好说话。”
“我们遇到的是同一个护士长吗?”
吃惊的表情终于给虚虚躺在那里的田云逐添了一点人气儿,姜浔也终于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捏了捏。
“大概是吧。”
田云逐仍然一脸疑惑,但显然纠结下去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隻好点点头,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今天,我们有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
医院规定,无菌病房每天只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那明天呢?明天你还来吗?”
田云逐很担心,妈妈来了之后,自己是不是还能见到姜浔。其实今天能见他一面,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姜浔的脸上反倒看不出什么波澜,语气也淡淡的,
“再看吧。
田云逐,你这一病耽误了我多少事情,你知不知道?”
姜浔起身去拿水的时候,破天荒对他开了一句玩笑。在他被药物副作用折磨的鬼样子,藏也藏不住,暴露在他面前之后,仍然一副很松弛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依旧是沉稳的,听不出任何异常。如果不是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时,没控制好力度,椅子吱呀作响,猛烈地摇晃了一下,田云逐差点就被他骗了过去。
姜浔拿吸管杯给田云逐喂了一些温水。再用纸巾帮他的嘴边的水渍和额头密集的汗珠擦掉。因为没有拿捏好力道,动作说不上有多温柔。
“我知道。
自从我来到漠河,你就没能专心工作。”
姜浔把手从他汗津津的额头上拿开,才反应过来,田云逐是在为刚才那句,耽误了他的时间道歉。
“是啊,你这个人这么麻烦,我已经习惯了。”
田云逐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累了就别说话。我跟你说,你就负责听着。”
田云逐点点头,还像刚才那样慢慢把手伸给他,让姜很用力地握住。
“田云逐,妈妈已经到医院了,她带来了美国最好的医生,现在正整跟陈主任一起讨论治疗方案。舅舅也一起来了,他很担心你,但是没有怪你。
他们住的酒店我已经安排好了,离这里不远。一路赶过来很辛苦,今天先让他们好好休息,还是我在这边陪你。
不过不用担心,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很快就能用上全世界最好的药物,接受最顶尖医生的治疗。很快就不这么难受了。”
向来言简意赅的姜浔,一连用了好几个很快,最好的,让田云逐不忍心不相信他的话。
“她有没有为难你?”
“她看起来很开明,可能有些固执,但一定很善良,不会为难一个真心对你的人。”
田云逐的眼里再一次露出惊奇,
“怎么这么肯定?”
“我能看出来你们很像。”
两个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千言万语都在难解难分的眼波里静静流淌。直到田云逐终于想起他那个很重要的问题。
“浔哥,我的那封信?”
“已经交给她了。”
“你不问问我信上写了什么?”
“既然不是写给我的,为什么要问?”
田云逐仔细端详姜浔的表情,哪怕他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是被他发现了什么端倪似的,嘴角憋不住要笑的模样,
“浔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姜浔看他一个人喃喃地说着,眼睛弯弯地缩在被子里,想不通这个难受得动一下都忍不住吸气的人,脑袋里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又不是什么情书,胡说什么。”
“你收到过情书?”
“没有。”
“上学那会儿,那么多姑娘惦记你,你真的没收到过?”
“她们不敢。”
“那好遗憾。”
田云逐嘴上说着遗憾,向来掩饰不好的表情却像是在说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重大发现。
“你别多想。因为我的手机被护士收走了,病房又不能随时探视,所以就给我妈写了信。”
“这种事只有你自己会多想。”
“呵呵,也许吧。”
这个话题很快过去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