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哥,你干吗?!”
田云逐受惊的兔子一般在他背上来回挣动,
“这也太夸张了!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姜浔像耸立的雪山一样难以撼动,同时又从坚挺的后背源源不断传递出温热。
“放心,外面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谁。”
当下
姜浔说得没错,所有的担心都很多余。
花园里昏暗一片,路灯居高临下地照着。慵懒的淡金色光束与地面厚实积雪发出的莹白光晕碰触,融合,既小心又肆无忌惮,似乎笃定谁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踏足它们的领地撞破它们的秘密。
空气凉透了,沁人心脾。田云逐裹着雪白的棉被坐在长椅上,几乎跟四周的雪景融在了一起,只有那双眼睛比天上的星光还要闪烁。
一切都很矛盾,又蠢蠢欲动。
就像他们举止亲密,堂而皇之地在公共场合牵手,依偎,而黑夜又给了他们最隐秘的掩护。
也许是受到了这种气氛蛊惑,也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姜浔一改平日的冷静自持,把田云逐捞进自己怀里,用后背製造的屏障保护他远离风雪。远远看去,他们两个像胖得没了脖子的俄罗斯套娃。
“现在开心了?”
姜浔的声音似乎被夜风吹冷了几分,可他的身体又很暖。令人迷醉的矛盾感,像月光,于今晚无处不在。又像蛊虫,严丝合缝地包裹住田云逐,一不留神就试图往血肉里钻。
田云逐吸了吸鼻子,在他怀里使劲儿点头。
“田云逐,你浔哥是个地地道道的糙汉子,活得糙,心思也糙。从今往后你想什么要像今天这样说出来,告诉我。”
“不是,你别那么说自己。是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敏感得我自己都觉得烦,跟个怨妇似的。要是下次再这样你就别搭理我。”
“怨妇就算了,你这样的怨夫还勉强能忍。”
“对不住啊,兄弟,让你这么勉强。”
田云逐瘪了瘪嘴,眼角却很没出息地往上扬着。
“是我的问题,答应你的没能做到,让你委屈了,嗯?”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月光朦胧了眼前的柔软发梢,像许多汇集了天地精华的柔软植物,在长夜里生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姜浔看不到田云逐的脸,也没等到回答,于是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头顶。
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头髮尖一路狂飙到了眼角,
“照顾病人不光心里煎熬,还得忍气吞声,最容易消磨感情。你这个人又习惯了什么都不说。不过无所谓,你不说我也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
“你不信?”
“说说看。”
“我这个人麻烦又任性,我知道你忍让了很多。”
“还有呢。”
“还有你明明很挣扎,最后却总是妥协,每一次都是因为我。”
姜浔在他背后挑了挑眉。田云逐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只顾着自己痛快,继续说下去:
“还有,你这个人太执着,所以不愿意轻易去碰感情。”
“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想的什么?”
姜浔呼吸沉沉地压低身体,无形的压迫感和强劲的清凛气息让田云逐的肩膀变得僵硬,
“想让我闭嘴?”
“你说什么都知道的那句话,我信了。”
“呵呵,浔哥……”
田云逐笑得颤了颤,两个人紧贴的身体发出一种奇妙的共鸣。
“你这个人确实麻烦,但是你隻说对了一半。”
“还有什么?”
“如果你的任性和麻烦都留给我,这辈子或许不会像我认命的那样死气沉沉地过去。”
田云逐在他怀里安静下来,过了你会儿才轻声对他说:
“麻烦来麻烦去的,我们两个好像在这儿说相声。浪费了大好的散步机会,浪费了这么美的星河。”
姜浔也跟着他一起抬头看天。
“田云逐,我就当你答应了,我们隻谈现在,不谈以后。”
“嗯。”
“现在想做什么?”
田云逐回过头,眼睛吸饱了星光,
“想接吻,可以吗?”
“只要你想,没什么不可以。”
此时此刻,漫天的繁星也不及姜浔那张脸蛊惑。他的眉头隆起,凌厉眉峰之下,拢着木烟之色的灰色眼眸深不见底,只在表面浮动着润泽的柔光。又凶又烫的目光紧盯着田云逐,低头凑近他的唇。
虽然是晚上,花园里半个人影也没有,但毕竟是在户外,幕天席地,无数颗星星在头顶上方睁着眼睛。田云逐立刻对刚才的口不择言后悔起来。
他的后悔只够从怦怦悸动的心底滋生出来,言出必行的姜浔已经由分说地托起他的脸。
姜浔不遗余力地将他总是干涩,总是缺少血色的嘴唇软化,赋予它浪漫又色气的润泽。暴露于深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