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莲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气质让别人被压製得喘不过气来,他只是在做自己罢了。
家离医院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但他依然来得比护工还要早,而且不到晚上九点是不会走的。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陪在齐贤的身旁,毕竟一周七天,他只有这两天能够见到他,他当然想要来得最早,留到最后。
是啊,是很不幸,但是至少能待在他的身边,只要能够如此,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了。
莫莲趴在洁白无瑕的被单上,枕着齐贤的手背,长时间地发着呆。
如墨般的长发泼洒在他的身侧,映着他略显憔悴的脸庞,他的眼睛里有明显的血丝,在齐贤躺在病床上的这段日子里,他就算是晚上睡觉也不怎么安稳。
这或许并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精神状态。
但是病床上的齐贤状态显然比他更差,他的脸消瘦得吓人,摆在白色被单上的手臂也形同枯槁。
莫莲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指,盯着身边数值跳动的仪器,企图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或是与往常不同之处。
门咔啦一声拉开了,他忙回过神,神情有些慌张,不过还好不是别人,是齐先生来了。
“这么早?”齐先生跟他打了个招呼,将鲜花放在桌上,他手里头还提了一个大果篮,“我买了苹果,有空了记得吃,你看起来气色很不好。”
“谢谢叔叔。”他瞥了一眼那些个大饱满的苹果,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齐先生走到窗边,拿起水壶要给窗前的多肉浇水,突然想起不能多浇,多肉会烂根死掉的。
“你看我,什么事都做不好,比不上你细心。”他叹了一口气,将洒水壶放在了一边,这种事他还是交给莫莲来做吧,在照料植物这方面,莫莲做的不知道要比他好上多少倍。
说实话,其实他当初也没想到齐贤会这么坚定地要和莫莲结婚的,他的意思也只是想让齐贤多做一些尝试,不要整天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谁知齐贤听是听了,但是没有能够理解透彻,而且这个臭小子动作快极了,半年都不到,连结婚证都领了。
其实按理来说,莫莲该改口了,按中国的习俗,他应该称呼齐先生为父亲的,但是既然他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齐先生也不会主动提出来。
天,他从不认为自己能和三千年前的法老王搭上亲家呀。
“最近是不是要考试了?”即便是来医院,莫莲依旧抱着课本不松手,齐先生突然想起来,最近好像是考试季,怪不得莫莲周一到周五完全没心思往医院跑了。
齐先生并没有指望莫莲能在六月的那场考试之中拿到什么好成绩,毕竟他才刚刚学中文没有多久,让他考个好成绩简直就是强人所难,他隻想等着成绩出来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他找个学校读一读,学着跟同龄人打交道。
莫莲点了点头,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他的家教老师都着急得上火了,但他并没有多着急,他的能力摆在那儿,除了尽人事,听天命,他也做不到别的事。
门突然开了,莫莲转过头,看清来人,他的眼底罕见地有些惊慌。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垂头向她致意,不敢直视她:“阿姨好。”
齐夫人抱着手臂,风风火火地走进了病房,她身后的齐惠抱着一个饭盒,跟着她也进到了病房里。
“爸爸,你也在啊,”齐惠抬起头,从母亲的肩膀看过去,看到了莫莲,还有自己的爸爸,她相当地欣喜,她平常都住在学校,只有周末才能回家,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爸爸了。
齐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殷勤地把位置让给了自己的夫人,“来了啊,坐这儿。”
“女儿好不容易周末回家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女儿。”齐夫人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果篮,便拿起了果篮最上方的那颗红似宝石般的苹果,拿着小刀,坐在病床边削了起来。
她削得并不熟练,毕竟这种事在家里从来轮不到她去做,都是家里的保姆做好了给她端上来。
她好不容易削了一个坑坑洼洼的苹果,却将苹果切成了三片。
“妈,我不喜欢吃苹果,别给我了。”齐惠推拒道。
“我吃我吃,我爱吃。”齐先生自然会捧自家夫人的场,伸手就要过了一片。
“赶紧过来吃了苹果,脸白得跟刷了白漆似的。”齐夫人对躲在窗帘旁边的莫莲说道。
即便知道她是好心的,但是莫莲还是有些不自在,他不习惯跟气场如此强大的长辈待在一块儿。
他走上前去,接过了那块儿苹果,然后又退回了窗帘边上。
他还是觉得待在角落里,让齐夫人不要注意他来得舒心。
苹果不怎么甜,虽然看起来红润好看,但是远远不及他和齐贤去埃及的时候吃的水果拚盘里的水果好吃。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跟齐贤再去一趟埃及,或是去别的地方也好,他太想念齐贤了,想念那个活生生的,会衝着他傻笑的齐贤。
看着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