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确实如他猜测,这位名叫未烟的宗门前辈确实为情所困。也不知道是霍闲的三个幻境让她有了感触还是其他,对着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她说出了心中困扰。
霍闲所经历的三个世界都是她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不过不是凡人版,而是修真版。
第一个世界,她在入玄天剑宗后与师兄渐生情愫,奈何师兄天赋普通,进阶元婴困难,为能顺利突破,他接受碧霞宗宗主抛出的橄榄枝——能让修士碎丹成婴的碧霞丹,与碧霞宗宗主之女结为道侣。她在这个世界所扮演的角色是青梅竹马的表妹。
第二个世界是她为寻求突破去凡人界历练,她化作郎中,行医济世,在村中识破小山匪身份,并当着村民的面揭穿,小山匪被盛怒的村民打死,随后又报了官,山匪没能进村打家劫舍,但另一个村子遭了秧。
第三个世界与第一个世界是同一个世界,她所扮演的角色是杜三郎。当年她师兄与碧云仙子举办道侣大典之日她亲自前往碧霞宗,她知师兄苦衷,愿放弃一切陪他至寿元终了。可师兄最终没同她离开,甚至当着所有参加大典道友的面与她,与玄天剑宗划清界限。
自此,昔日佳偶劳燕分飞。
听完故事的霍闲隻想到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个屁。
“前辈,恕晚辈直言……”霍闲语气微妙,“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子遍地都是。”
未烟真人:“……”
霍闲又徐徐道:“且不说您师兄天资连元婴都修不成,即便依靠丹药晋阶,再想突破化神期恐怕微乎其微。”
换言之,这样的废物你要了做什么?
“你所言,吾又何尝不知,隻这情之一字……你尚小,不懂。”未烟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苦涩。
霍闲心说你问我前难道不知道我小?现在再把我小搬出来未免太过矫情。
“前辈,晚辈是不懂,但晚辈知道,人为自己而活,即便是夫妻道侣,也非全部。”霍闲说得一点不含糊,“您为他暗自伤神,茶饭不思,他却坐拥美人琴瑟和鸣,他尚且如此狠得下心,您又何必耿耿于怀?到头来他不会因你难过伤心吃不下饭,不再修炼,您反而因他生出心魔,影响修行,得不偿失。他既追求那长生之路,您就该比他走的更长,比过他,比过他的新欢,让他知道,您与他的新欢,您才是他真正高攀不起之人,知道您过得好,他就过不好了。”
“这、这……这怎可?”未烟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一时心潮起伏不定。
“为何不可?您既不舍这份情,也放不下,那便不放,您就用您的修为狠狠打脸,站到他需仰望的高度,俯视他,让他味同嚼蜡,心绪难平。”论起报復心,霍闲那也是毫不掺假。
最后霍闲总结:“用渣男犯下的错来惩罚自己,是最愚蠢的行径。”
未烟真人:“……”
未烟真人大为震撼,“用渣男犯下的错来惩罚自己”,可不正是她那些年一直在做的事?为了那个渣男,她辜负了师尊的栽培,也让玄天剑宗沦为笑柄,何必,她何必呢?
她豁然开朗,与此同时,霍闲所处之地白雾散去些许,一道人影缓缓向他走来,渐渐地,他看清来人,是一名清丽女子,眉眼温婉,与第一世记忆中的“表妹”有几分相似,倒是这通身气质,不太像一名剑修。
“前辈?”霍闲没从她身上感觉到恶意,也不紧张。
未烟真人轻轻颔首,“未宸是吾师弟,你可唤我师伯。”
霍闲从善如流:“弟子霍闲,拜见师伯。”
未烟真人眸中含笑,原本常年笼罩在眉宇间的愁绪也被温柔平和取代,霍闲一番话解开了她的心结,即便他如今只是一缕元神,也依然舒适。
“此次试炼考核,你通过了。”未烟真人道。
“那……晚辈就不再叨扰?”霍闲也说,但直觉告诉他,未烟真人现身相见,应该不是为同他说一句考核通过而已。
“莫急。”未烟真人笑意盈盈,“吾大乘期渡劫因心魔陨落,虽留有元神在此,数千年来也未曾遇到有缘弟子,今日经师侄点拨,受益匪浅,为表谢意,此剑便赠与你。”她说着素手一挥,一柄长剑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是一柄非常漂亮的剑,剑身似金似冰,整体呈现一股淡淡的蓝色,流光笼罩,又寒意袭人,并不内敛,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它的不凡。
“师伯,这……是仙器?”霍闲即便还不曾入修炼之门,但剑上所透露的气息已非普通灵器。
“非也。”未烟真人否定了他的猜测,“此剑名‘灵毓’,是一件半仙器。”
未烟真人并没有将“灵毓”的来历细说,而且这件半仙器也不是她的本命剑,如果她的本命剑是“灵毓”,大乘期的雷劫她不会扛不下来。
既然她不愿多说,霍闲便也没问。
“师伯,‘灵毓’我能送人吗?”霍闲接了剑,随后又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未烟真人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