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晋云回京后,见了很多人,也不知在谋划什么,反正后来皇上又令他回西境了。他说那儿有个什么西羌郡主,手下有三万铁骑,怕有反心,那郡主爱听琴,所以让我去劝说,这才带上了我。”陆世冲想了想,得意道:“看来西边要撑不住了,要不然周帝怎会隐瞒前线消息?又怎会中途换将?一定是骆晋云吃了败仗!而他还在与那石荣内斗,所以才会再次前往西境。西羌骑兵是外族,人心一向不稳,周帝没有精力应对,所以才怕他反,一旦西羌反,乌桓战败消息传至中原,加上南方节节败退,这周朝天下只怕就大乱了!”陆世冲说着,缓缓道:“可惜,若我在南部……”薛宜宁问:“将军为何不前往南部呢?若是将军带着骆晋云的人头去南部,一定可马上封王拜侯,名扬四海。”陆世冲摇头道:“不,不能带骆晋云的人头,要带骆晋云的活人。此时逃生的护从一定已找到官府,只等天亮便要搜山,强兵围剿之下,我们难以逃出生天,但若是有骆晋云在手上,必然能让官府忌惮,不敢对我下手,等出了雍州,再杀他不迟。”听他这样说,薛宜宁便暗暗放下心来。只有由自己推论出来的,才更可靠。陆世冲防备心重,她怕他不信自己,所以有意说带上骆晋云的人头,但很明显,若以骆晋云为人质,才更有可能逃走。骆晋云是忠毅侯,大将军,这雍州官员怎么敢让他死在自己境内?所以活着的骆晋云,才是他们的护命符。等逃出雍州,隐匿了行踪,再杀骆晋云不迟。但这样就暂时保住了骆晋云的命。就在这时,陆世冲抬眼来看向她:“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愿放夫人走了。”薛宜宁一脸惊惶地看向他。陆世冲说道:“夫人,同我一起去南部吧。”他说话中,眼里透着肯定和占有。这不是在请求她,而是在告诉她。薛宜宁在想该怎么办,她后退一步,说道:“可我,一定会成为将军的拖累。”陆世冲说道:“有夫人这样的拖累,我求之不得。”薛宜宁陷入无措中,她之前只想找理由让陆世冲不杀骆晋云,却没想到这陆世冲放弃赴死,又瞬间变了主意。就在她不知怎么回应时,陆世冲一把扶住她,说道:“莫非夫人不愿意?”薛宜宁这时才明白,他看着比二当家讲礼一些,但终究是个匪徒。能随意将她赏给手下人,能让二当家下山掳几个女子上来y乐,本质上,他和其他山匪也没什么区别。“求将军……让我好好想想……”薛宜宁哭道。陆世冲放开了她,盯着她道:“无妨,夫人想想再说”薛宜宁的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她午时本就没吃多少,后来被劫来,到现在粒米未进,只是忧心忡忡,不感觉饿而已,但身体却知道。陆世冲温声道:“夫人晚上什么也没吃,自是饿了,我让人给你送些吃的来。”薛宜宁仍没胃口,但心念一动,点头道:“谢将军。”陆世冲叫人来给她送饭菜。薛宜宁不知道陆世冲能让自己想多久,接下来又决定怎么办。凭她自己,只能坐以待毙,以骆晋云的身手才有能力逃出去,可他被绑着,又是重点看守对象。山匪将饭菜送了过来,是之前他们宴饮时吃剩的炖肉,加一碗糙米饭。薛宜宁拿了筷子,缓缓夹起几粒米饭,放入嘴中,咽下。陆世冲说道:“夫人锦衣玉食惯了,想必是吃不下这些,但就算是做了这一片最大的山寨之主,如今天这饭菜,已是最好的了。”薛宜宁回道:“我不是嫌饭菜不好,是……”她伤心道:“想到我若从此再不回京中,家中母亲不知会怎样……”“以夫人刚才所言,我大越顺帝攻入京城指日可待,到时夫人不就能与令堂见面了?”陆世冲说。薛宜宁点点头,开始吃饭。她知道自己不能饿着,后面不知是什么情形,必须吃饱了才有机会逃离。她低头吃饭,陆世冲在旁边一动不动看着她。不知他是什么样的眼神,心里又在想什么,心里不由得紧张。陆世冲说道:“夫人果真是风华绝代,仪态万方,不管是哭泣,还是用饭,都如此动人。当然,最美的,还是夫人弹琴之时。”薛宜宁紧紧捏着手上的碗,将它挪到桌边,又努力吃了几口饭。陆世冲说道:“夫人若想好了,今晚开始,便做我夫人,随后我们就连夜出发,往南而去。”薛宜宁本就要假装惊慌,但也是真被吓到,手一松,将碗摔到了地上。她吓了一跳,立刻退开,惶恐地看了他一眼,又蹲下身去捡碗的碎片,陆世冲过来道:“夫人不用捡,小心伤了手。”说着,扶住她的肩。薛宜宁立刻退开,拿瓷片抵着自己的脖子:“将军的意思,是要强迫我?”说完没等他回话,便认真道:“我当将军是人中龙凤,没想到将军竟如果轻看我!”
陆世冲连忙回:“自然不是。”随后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要带夫人一起走,而我二弟又垂涎夫人美色,恐他对夫人不敬,我便会在走之前认夫人做我夫人,这样我二弟才会以嫂嫂身份相待,不会对夫人无礼。”薛宜宁不知道他是一开始就这样想,还是临时改口,但也将瓷片放了下来。她明白,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她若是仍拒绝,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陆世冲也会对她失去耐心。陆世冲过来拿走她手上的瓷片,温声道:“这样的东西,太危险,夫人有话可直接对我说,以后再别碰这些了。”薛宜宁捏了捏左手袖口,说道:“我愿意随将军南下,也愿意暂且与将军以夫妻相称,但将军不可无媒而强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