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一高二所有班级都表演完, 轮着后面的单独节目上场, 有两个男生报了个说唱的节目。他们的背景音乐原本是很有节奏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很小,完完全全地被他们的话筒音给压了过去。说唱主题是校园生活, 包括一些上课学习、吃饭排队、宿舍生活等日常生活。为了有趣, 歌词写了很多吐槽或玩笑的内容, 其实都无伤大雅,甚至很能引人共鸣。但由于刘校长在场,他们唱得心惊胆战, 原本已经练习过无数次烂熟于心的歌曲, 却唱得上句不接下句, 嘴里仿佛含着黏合剂。没背景音乐带动、没有提词板、没有观众响应,他俩像是在台上演了一台默剧, 断断续续, 将自尊心和勇气一点点与光照出现后的白雾一同撕裂。“好了, ”刘校长的语气仿佛已经疲惫了,“你们两个先别唱了, 下去吧。”音乐瞬间中止, 两个男生垂下了头, 将手中的黑色话筒递回给了工作人员。柯简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什么碎掉的声音。节目也表演完了,最后是由高一高二年级的所有老师登场,每一级拍一张集体照。轮到高一年级的老师拍照时,几乎所有人都聚齐了,却迟迟不见12班的班主任。几个老师都在左右张望,有人说明明刚才还在,自家班级表演节目的时候还看见他拍照呢,怎么一转眼人不见了,该不会去上厕所了吧。直到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响——“等下等下,我在这儿。”周老师被一个穿着史迪奇的男生,用一辆破烂的三轮车,从主席台候场的地方,歪歪扭扭地骑着带了过来。“小兔崽子,你行不行。”周老师问。宁寒柯穿着史迪奇睡衣,长腿使劲蹬着脚踏板,用力地额头青筋都暴起。妈的,这破三轮咋这难骑。但是他还是非常自信地朝后面被载着的周老师道:“没问题,一定将您完完整整地带过去。”周老师点了点头,在几乎所有人都在探头看他们的时候,手上拿着白色喇叭对着主席台喊:“是这样,刘校长,我觉得您老对我们班学生的批评非常中肯,简直一针见血。但是呢,俗话也说,‘不教而诛谓之虐’,这帮孩子们错是错了,但他们也需要一个反省和补过的机会。”“所以,我想在这里申请一下,我们12班的孩子们再跳一次cao,再给大家展示一次。”“您觉得成不成?”刘校长从主席台桌位上站了起来,将放置在桌面上的话筒提了起来,有些怒道:“周玉海,你搞什么?拿着个喇叭站在三轮车上说话像个什么样子?”周老师却笑了起来,“这难得不像我们以前知青下乡的时候,在村里骑三轮,挨家挨户讲卫生知识的样子?我还以为我在重温青春呢。”“哎呀,一句话,成不成。”周玉海问道。而刘老师却像是在追忆什么似的,眼神飘得有些远,一下子没说话。周玉海蹬鼻子上脸,喇叭冲着下面的同学喊:“好了,刘校长默认了,12班的同学都给我上台来重新跳一次!搞快!”12班的人,没有一个落下,都风驰电掣地火速换上服装,再次排成队到主席台下面,向所有人展示。背景音乐是三轮车上、由陈科提着的、刚从英语老师办公室里借来的黑色录音机。这次再没有人带cao,没有人嬉笑、也没有人偷懒。所有12班的人,都像在证明什么似的,动作整齐划一,甚至还有种用力过度的认真。他们眼睛大多红红的,却很明亮,不约而同地平望前方。伴随着“伍六七停——”的尾音,整个cao场零星地响起了掌声,然后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响。周玉海也笑了,眼角的皱纹历历乱乱,“看来全校同学都认可你们了,不错,有我们12班的精神。”他拿着喇叭,大喊一声:“好了,就这样,撤标——”宁寒柯再次骑上三轮车,载着周老师和陈科打头阵。陈科穿着长颈鹿睡衣,像是获得了什么重大胜利一般,在三轮车经过之前取掉了黑色斗篷的班级时,拿着个不知道从哪顺来的扫帚,站了起来。“喂!我说,你们班的斗篷超帅的啊!跟我这个飞天扫帚一配,跟哈利波特里的魔法师一样!真的,你们要不等他们走了,也重新再去表演一次吧!”为了鼓励,他甚至把着扫帚头,倒过来,用力地来回晃。宁寒柯:“”周老师却一巴掌拍到了他长颈鹿腿上,怒道:“你个戳锅漏东西,灰尘扑到老子嘴里面了。”陈科一边哈腰对周老师道歉,一边又向那个班级的人竖起大拇指,又指了指主席台下面的那篇空地。宁寒柯技术本就生疏,还载着两个一百多斤的人,再加上陈科还在那拿着扫帚晃来晃去,差点儿连人带车一起翻了,气的周老师吹胡子瞪眼。披上黑斗篷的那个班都笑得歪歪扭扭。宁寒柯边骑车,边问道:“周老师,我们这样,刘校长不会生气吧?”周老师哼了一声,“他肯定生气啊,从小到大就是个古板无聊的人。”陈科放下扫帚,有点儿担心:“那怎么办啊,他不会迁怒您吗?”周老师呵了一声,轮流拍了拍俩小兔崽子的脑袋瓜,语气有些骄傲:“迁怒我?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做特、级、教、师啊。”宁寒柯与陈科齐声喊道:“周老师牛逼——”第一天上午的风波就此别去,下午就是所有班级的团体比赛项目了。12班的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在各种项目里浴血奋战,有个女生甚至在50米接力赛中因为跑太快没稳住重心,把膝盖给磕破血了。他们班的总分居高不下,牢牢锁在高一年级的第一名。第二天,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