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我买不到票,也不回去了。那就是说今年国庆我们要一起过了?”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傅悦已经卸去刚认识时热情的伪装,他瞥了一眼说了一句等同于废话的江湛,点点头。
“你想好要怎么过了吗,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
江湛凑近傅悦,语气有几分兴奋:“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你要想出去看人头,我不拦你,别捎上我就行。”
江湛像蔫掉的花朵一般缩回了头,坐了回去,但他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眼睛复又亮了起来。
时间来到10月3日中秋节,江湛还没来大学之前格外喜欢、也格外重视这个节日。
江湛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正好听见傅悦的房间传来吉他的声音,他站在房门口,低着头听屋内的少年唱:
她在此安眠
有人手捧春和燕
当做祭奠
……
你曾是勇往直前
不晓畏惧的少年
却终跳入深渊
无人问询
无人哀叹
……
依旧是抓人的停顿,傅悦嗓音低沉、咬字清晰,让本就缓慢的旋律多了几分伤感,比起好听,江湛更想用让人沉静来形容这段弹唱。
这首歌江湛没有听过,但歌词的故事性很强,江湛根据歌词脑补了一个本来行走在阳光下,却最终坠入深渊的人生。
傅悦在房间里弹,江湛站在门外听,就这么隔着门听完了这首歌。
或许是歌唱完了,傅悦开始无意义的扫弦,江湛敲了敲门,问:“这是什么歌?”
傅悦开了门:“这是我自己写的,还没有上传。”
他似乎不想多谈,转了话题:“怎么了?”
“今天是中秋,要不要加餐?”
傅悦神情还有几分未消的落寞,他问:“你想吃什么?”
“我们去长虹看看吧?”
傅悦嗯了一声:“我换身衣服。”
和江湛喜欢穿棉质家居服不同,傅悦更喜欢有垂坠感的布料,比如丝质和莫代尔的。江湛在这会惊觉,配合着傅悦笔挺的姿态,光看他在家里走就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傅悦的气质太过内敛,他安静地站着,别人也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以至于江湛经常会忽视一个事实——傅悦也是称得上形貌昳丽的。
商场里,江湛站在放置大闸蟹的玻璃水箱前,手里还抓着一隻张牙舞爪的大闸蟹的腿,转头问:“傅悦,中秋前后大闸蟹正肥,一人两隻?”
傅悦沉思了一会:“我不会做大闸蟹,不一定能做得好吃。”
傅悦精湛的厨艺江湛深有领会,但经过这半个月的花式点菜后,江湛发现傅悦还是做肉类更好吃一点,海鲜类稍逊一些,可能因为傅悦是内陆人,海鲜做得少也吃得少的缘故。
“我会做!我做的大闸蟹,香!”
傅悦虽有质疑,但还是点点头:“你抓蟹的时候小心点。”
刚才在江湛手上的那隻“倒霉蛋”已经回到了玻璃水箱里,江湛摒弃商场提供的夹子,把手深了进去,转头向傅悦炫耀:“我在海滩抓了十几年螃蟹,从来没被夹。嘶!”
抓了十几年螃蟹没被夹的江湛同学在这小小的玻璃水箱里翻车了,那隻大闸蟹用自己的大钳狠狠地钉进江湛皮肉里,傅悦想上去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脸上隐有焦急之色。
江湛安抚了两句,用另一隻手把螃蟹摁在水箱边沿,硬生生把手从蟹钳里扯了出来,一时鲜血直流。
“就你了靓仔,夹我就要做好被吃的准备。”
说完转向傅悦解释:“我不是因为它夹我才选它的,这个靓仔超肥。你要不要掂一掂?”
一旁的傅悦撕开了创可贴,他摇摇头,打算帮江湛贴上,江湛摆摆手:“大热天的,贴创可贴闷死了。”
看到傅悦默不作声地想把创可贴揉掉,江湛忽然有一丝不忍:“等等,我先贴着止血,回去处理螃蟹的时候再撕掉。”
江湛手臂抬高,手心朝上,让傅悦给他贴创可贴。
傅悦微微屈膝,垂着眼神情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艺术品,就那么三四秒间,江湛似乎被那个创可贴短暂地撩了一下。
贴完创可贴,江湛又把手伸到玻璃水箱中,并没有看到身后傅悦欲言又止的眼神。
见过江湛煎蛋,傅悦很怕对方下厨炸了厨房,故而站在厨房门口看江湛做大闸蟹。
江湛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两块钱三根的牙刷,这会掏出来向傅悦炫耀:“这个牙刷!刷螃蟹好使!贼干净!刷小白鞋也好使!我送你一根要不要!”
傅悦拒绝无门,隻得拿了一根,打算万一有哪天江湛惹他生气了,就拿那根牙刷刷马桶泄愤。
江湛把大搪瓷缸子装满水,又把螃蟹放了进去,让它们在里面畅快游玩,他一隻一隻往外抓,用牙刷刷干净之后开始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