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哥哥,那就什么都没问题了。
这边江子衿正把席望野往屋子的另一个方向带,嘴上还不忘自我介绍:“我叫江子衿,就是青青子衿那个子衿。我和你哥从高中开始就是朋友了。”
席望野跟着走近了才发现那本书是高中数学课本,江子衿上前拍拍那女孩的肩:“羽幽,来,见见新朋友。”那女孩应声抬起头,先是看了自己哥哥一眼,才把视线移到旁边一脸茫然的席望野身上。
傅辞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他弯弯嘴唇,握住席行止的手:“走吧。”
包厢门口的动静,坐在里面沙发上交谈的两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席行止刚站起身,袖子就被傅辞牵住了。“你怕什么。”傅辞还是那副带笑的样子:“江子衿又不会欺负他。”“和欺负没关系啦”席行止苦笑了一声,但还是顺着他的力道又坐下了,左右都在一个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江羽幽盯着席望野看了许久,那双黑眼睛透出的神情太淡漠,让她看起来更像个漂亮的瓷娃娃,而非真实的人类。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席望野更觉不安。气氛有些尴尬,但江羽幽还是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番,才幅度很小地冲他点点头,语气冷淡回了句:“你好。”她也没对江子衿说
“啊,在的在的。”对方的热情却超乎了他的想象。席望野的肩膀被他勾住,江子衿一面略带强硬地把人半拖半带地拉进了包厢,一面爽朗地笑着:“你就是弟弟是吧?我们刚刚还说你怎么还没来呢。”
据说来自“二爷爷、三爷爷家”的孩子时,傅辞语气中的鄙夷没有半点掩饰。放在之前说这事,他只会为傅辞高兴,但现在再提,席行止就只能想到自家那个新弟弟。说到底,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不同呢?席行止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这样啊,那真是恭喜你了。”
席望野不太习惯地用手拨了拨刘海。实在是太短了什么都遮不住,他想,难道我要一直拿手捂着左眼吗?那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点。他后悔听了发型师的话,默许他把刘海剪到只能盖住额头的一半。根本一点都不帅啊席望野盯着镜中自己左眉角的那条疤,恨不得头发马上又长回之前的长度,好把这条最显眼的疤盖住。
女孩穿着藏蓝色的及膝长裙,腰背挺得笔直,坐姿极标准。整个人看着乖乖巧巧白白净净,又带了股不容忽视的冷硬感。这般气质沉静的人,席望野实在很难和一旁的江子衿扯上什么关系。
他不太想和这女孩多有什么牵连,但他还是努力笑笑:“你好,我叫席望野。”江子衿在一边补充道:“他是你行止哥哥家新来的弟弟,你们以后要是成同学了,你要帮他适应新环境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但席望野总觉得江子衿在“适应新环境”几个字上念得特别重。
席望野站在包厢门前,抬手敲了敲门。然后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打定主意只要没人和他说话,他就低着头。谁都不会喜欢和一个总是低着头,看起来阴阴沉沉的家伙说话的,这一点,他再明白不过了。
“啊是、是吗?”碰上这种热情的人,席望野向来不知如何是好。他扭过头想看看哥哥坐在哪里,江子衿却总有意无意地用身躯遮住他的视线:“我听你哥说你读文科?那你说不定会和我妹妹一个班。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说着,他把席望野带到另一个角落里的沙发旁边,那上面坐着一个正低头看书的长发女孩。
门很快就开了,他还是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开门的人他不认识,对方也正一脸好奇地低头望着他。虽然素不相识,但席望野还是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人一定就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那种人,热情、阳光、讲义气,是在朋友中间最吃得开的那种类型。他很快又垂下眼,轻声问:“请问哥哥,席行止在吗?”
傅辞眯了眯眼,但没说什么,只是一口一口喝着柠檬水,让席行止自己一个人想心事。他大概可以猜到他身边的人在想谁,傅辞握着玻璃杯的右手捏得愈紧了些,到底是他疏忽了
他试图把额侧的头发梳过来遮住,但还是太短了,离疤还远着呢。席望野自暴自弃地蹲下身子,咬着大拇指开始盘算买祛疤药的事,但再强效的药也没办法让他毫无负担地参加等会的饭局。他一边期待没人会发现,一边又觉得不可能这么明显怎么可能没人发现——他心情沉重地站起身,走出洗手间。
他已经进到了餐厅里,刚刚是因为实在不满意新发型,于是在走向包厢的路上又折回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看能不能补救一二。但明显并没有什么用。他步子迈得极小,一路上磨磨蹭蹭的,实在不想那么快到达终点。他希望哥哥现在发消息过来说饭局取消,然后他们就可以再一起回家,他会做饭给哥哥吃。也许哥哥会发牢骚,但他只需要面对哥哥就好。
席行止没发呆多久,江子衿就开始在微信群里刷屏。他低头看了看,大半是堵车表情包和痛哭的,他笑着回过去一个等你。被江子衿这么一闹,席行止全想不起他刚刚在苦恼什么了,他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向还坐在沙发上的傅辞伸出手:“他们还要一会儿,那我们先去点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