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那天晚上之后又再没见过面。席行止一方面不爽席望野对自己的身体如此轻慢,一方面又觉得是自己管得太宽,那些劝告除了让两人本就尴尬的关系更加微妙以外,别无他用。而这些事又不好对其他人说,席行止就只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有了心事,他做题都比平时要慢得多,平常最喜欢的小说也看不进去,脑子里总是转着席望野那纤瘦得过分的手臂。
席行止趴在书桌上,抓着中性笔在草稿纸上划拉来划拉去,倒是第一次认真地好奇起了对方的过去。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人变成那种样子呢?他又拿不准席望野是厌食症,还是普通的食欲不振。要和爸爸说这件事吗他一边捏着笔尾画圈一边思索,最后还是决定趁着星期五出去吃饭的机会,好好观察一次那人再说。
到了星期五晚上,席行止在去包厢之前,又就近找了一家理发店给席望野剪头发。看着一脸惊恐的席望野被热情的理发小哥按在转椅上,询问要剪什么发型时,他站在一旁,又觉好笑又觉解了这么多天的闷气。解气归解气,看到席望野明显招架不住,说话都快不利索的模样,他还是很好心地上前解了围:“他要开学了,剪短一点就好。”
“好嘞!”那小哥虽然遗憾没能推销到什么高消费项目,但还是很敬业地坐在高脚凳上开始工作。
席行止站在一旁等了一会,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先付过钱,又叮嘱了席望野一番,先去了包厢。
“刚刚那个是你哥哥?”清楚这单肯定拿不到什么高提成,但小哥还是很热情地聊了起来:“你们两兄弟关系不错啊。”
席望野把目光从镜子上移开,被剪下的碎发无声地沿着围布滑下来。他笑笑,语气很有些得意:“是的,那是我哥哥。”
席行止拉开包厢的门,包厢里的一片黑暗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眯起眼睛,等到适应了那份黑暗,才扶着门框走进去,手指在墙上摸索着灯的开关。
“晚上好,帕特洛克罗斯。”
突然响起的声音没把席行止吓住,反倒让他松了口气。“晚上好,阿喀琉斯。”他摸到了开关,啪地一声,嵌在墙里的暗灯亮了:“你怎么不开灯,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来的。”
“我好困啊。”坐在沙发上的傅辞打了个哈欠:“睡不饱。”
席行止想要按下大灯的手指顿了顿,他收回手,转身朝傅辞迈步走去。
包厢里的窗帘全都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傅辞坐着的沙发后面那处还留了一条小缝透光。青年身上盖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极慵懒地任由自己陷进沙发里。他是个混血儿,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那张糅合了东西方之美的脸庞,不管见多少次,席行止还是会在心里由衷赞叹。
见席行止来了,傅辞微微笑了笑:“晚上好。”
“晚上好。”席行止没坐下,而是跪在沙发上,探身撩开窗帘,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傅辞很自然地凑过来,在席行止撑着沙发椅背上的左手上,像猫一样,用脸颊蹭了蹭。席行止也没推开他,而是继续倾身看着窗外。
傅辞也不困了,他揉揉太阳穴,把大衣掀开,随手放在一边。“你家那个小朋友呢?没带过来吗?”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缠着席行止的左手手腕,把热度燃得更高。席行止终于把视线从窗外移到身侧的竹马身上,对方灰蓝色的眼睛此刻正定定地望着他,那双桃花眼纵然面无表情时也缱绻撩人,更别提现在这含笑的温和模样,走出去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男少女。“他剪头发去了,要等一会才上来。”美人在前,席行止不自觉地连语气都缓和了几分。
“剪头发啊。”傅辞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捻起发梢,搓了搓:“这么说我也很久没剪过头发了。”
提到这个话题,席行止倒笑开了:“没关系啊,你留长头发不是也挺好看的。”傅辞哼了一声以示不快,但他的眉眼仍然柔和。他们两人向来彼此纵容,这种程度的玩笑算不上什么。
“考试怎么样?有把握吗?”席行止随口问道,接着又揶揄道:“啊,不过看你今天挺高兴的,一定考得很不错吧?”
没想到傅辞却摇了摇头:“考试我没什么感觉,不过还算顺手。让我高兴的”他的目光在席行止面露好奇的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微微一笑:“是另一件事。”
“哦?”席行止这下才是真的来了兴趣:“什么事?”傅辞很少这么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心情,通常他都是把一切情绪掩饰在得体的微笑之下。这也让不熟悉傅辞的人大都以为他的性格也和他的脸蛋一样,温软又无害,让人心生亲近。但只有和他走得近的人才明白傅辞骨子里的阴郁和桀骜不驯。不过傅家的傅太子自有他傲气的资本,旁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傅辞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抿了一口里面的柠檬水:“大概是看我高三,脾气又躁了点,我家老头子把那群蹭吃蹭喝的小鬼赶回去了。”
听了这话,席行止一时间倒不知该作何反应才恰当。傅辞家里家大业大他是知道的,里面有些腌臢事傅辞也不避着他。偶尔谈及那几个爱惹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