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问这么多干嘛,查户籍?”
被小姑娘的话生生噎了一下,萧楚何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忽悠道:“在下若是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届时又该去哪儿报答姑娘恩情?姑娘救了我的命,想要什么尽管提出来,只要是在下能做到的,绝不推脱。”
顾盼耐下心和他客套:“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碰到遇难之人理应相救,不求回报。”
“那怎么可以,”萧楚何一脸正气,“在下必须重金犒劳姑娘。”
小姑娘眉心微蹙,隐隐有些不耐烦:“不服咱俩出去比划比划,谁赢了听谁的,你敢吗?”
噫,弱不禁风的萧楚何还真不敢。
止血
女装太过繁琐拘束,练起剑来总归有些不方便。顾盼出府练剑便时常换上男装,只是她声音清脆,不说话还好,说起话来娇娇软软的,一听便知道是姑娘家。
可即使是这样简朴的男装打扮,小姑娘穿起来也不难看,一张白净水灵的小脸,眼睛像猫儿一样,乍一看还真像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
萧楚何疑惑问她:“姑娘为什么女扮男装?”
顾盼随口胡诌:“我爹怕我路上遇见流氓。”
说罢又解释一句:“就是怕我遇见你这样的。”
萧楚何:“……”
他知道小姑娘刀子嘴,但没想到嘴上如此不留情。
“在下只是询问姑娘姓名而已,应当算不得失礼吧?”
顾盼没理他,把捣好的药给他:“自己涂,止血的。”
萧楚何由衷夸赞道:“想不到姑娘还精通药理,懂得采集何种草药止血。”
顾盼看得出来,这位小少爷虽然话多,一双深邃的眼睛里也满是温柔的笑意,但那笑意不达眼底,反倒带着一点不动声色的冷漠疏离。
顾盼心里有些不喜,出声催促他:“别那么多废话,快涂。”
萧楚何右手手心擦破了点皮,血丝隐隐冒出来。他用左手略有些笨拙地给自己手心擦药,神情一丝不苟。
顾盼在一旁皱眉看着。
就这?这也要擦药?没见过这么娇气的。
萧楚何最后才给自己伤得最重的右手小臂擦药,有点疼,也有点手忙脚乱,明明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茫然的表情却透出几分呆萌来。好不容易把药抹匀了,布绫缓缓缠在伤口上,又怎么都系不好结。
顾盼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去给他狠狠打了个死扣。
“好了,止血了就赶紧走吧,别赖在我这儿。”
萧楚何看了看四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木屋,算不得多么奢华,但好在足够舒适,让人打从心底感到温馨平和。又探头探脑看了看连绵的山峦,山路都被隐在葱葱茏茏的树林里。
顾盼叉腰看他:“怎么还不走?你是胳膊受伤了,又不是腿受伤了。”
萧楚何破天荒有些狼狈:“我不认识路。”
也对,他这样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是被人抬轿子抬上来的东瀛山,自然不认识下山的路。
萧楚何试探道:“要不然……你送我回去?”
顾盼眉心微蹙,细细衡量了一番自己的处境。这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荒山野岭被刺杀,显然家族里也是乱得很,她不想给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不知道她的家世,她亦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谁,也不想知道,伤好以后大家便天涯陌路了,再也不会相见。但是倘若送他回去,一路上不免被有心人看见,也免不了被他家人扣下问东问西。
萧楚何看见顾盼不知从哪儿翻出些笔墨纸砚来,翻找的时候掉出来一幅画儿,画着儿时在这里练剑的小姑娘,应当是几年前别人在这个小木屋里为她画的。萧楚何还不曾来得及看清落款是谁人,已被小姑娘胡乱卷了卷重新塞进去。
小姑娘把笔墨纸砚递给他:“呶,你写封信,我让信鸽给你送到家里,也好让你父母安心,派人来这里接你。”
顾盼说罢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小木屋以后怕是不能来了,免得被有心人盯梢。
萧楚何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右臂,可怜兮兮道:“写不了。”
“我替你写,”小姑娘坐到他对面,“你说,我写。”
小姑娘算得上是半个文盲,虽说萧楚何让她写的字都会写,但这封信里藏着何种字谜何种暗语,小姑娘一概不知。此时的她依旧写不出晏初那一手行云流水的飘逸字体,不过一撇一捺都写的极其认真,还算得上是齐整。
小姑娘坐姿端正,衣袖中露出一小截手腕,在阳光下白得发亮。一阵风起,吹得小姑娘衣衫鼓了起来,暗香盈袖。
萧楚何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字,嘴角忍不住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一笔一划和她这个人一样,虎头虎脑的。
小姑娘吹了几声口哨,便有几个肥硕的信鸽飞进了小木屋。
萧楚何打定了主意要和小姑娘多待一段时间,以取得小姑娘的信任:“天色已晚,且不说这信鸽能不能飞到我家,就算到了地方,这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