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卫华摆摆手,颇有几分无力,但他现在是景家的顶梁柱,绝不可丧气,又强打起精神,解释道:“已经难守住了,现在退,还能少些伤亡,城内人本就不多,现在一处出了纰漏,难保别处就安全,若我们再调离了人,等于是给别人给了更大的空子可钻,到时救东还是救西?现如今,只能我等回去,加强防备。”
那长老半晌最终叹了口气,再无反驳,不想退又如何,老祖宗说得在理,如今的局势已经不是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事态紧急,景樊带了千人,快马加鞭一路疾行,好在他们如今离北面的城门已不远——真不知是庆幸还是不幸。
刚入了城内,守城的长老名景广志,匆匆找过来后,寒暄的话也不说,直接道,“先赶紧过去吧,火势实在难以控制,失火处离河流较远,附近百姓家的水都用尽了,也只是杯水车薪,周围来帮忙的虽不少,但都是些普通人,来去折腾一番也没多大效用。”
景樊点点头表示知道,吩咐道,“先去河道,路上多借些水桶和架子车。”
众人纷纷应是,疾行而去,景樊和敖然几人边走,边与那守门长老询问情况,景广志道,“刚刚回禀说伤亡数不少,那一片贴近一林子,好多人家的房子都是就近取材用木头建造的,失了火极易燃烧,等发现已伤了好些人了。”
景襄问道,“怎会发现的那么晚?”
“这个点儿正是用晚饭之际,大家都在屋子里,火是从门外烧进来的,等反应过来基本上已经烧起来了,那会别说救火了,能逃出去就已不错了。”
景襄皱眉,“起火原因可有查到?”
景广志回道,“起火的那些人家,门外都有油渍。”
景梓恨恨的咬牙,“如此说来,只能是有人故意纵火。”
“是。”景广志声音里都满是愤怒,“而且连烧十多家,心思之歹毒令人胆寒,好些人家家里都有孩子,连小孩都不放过,简直罔顾人性。”
几人都沉默了,悲伤和愤怒弥漫在他们之间,脚下的马蹄飞奔而出。
赶到失火之处时,几人都震惊了,在这个还透着八分寒意的天气里,他们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不一会儿汗就下来了,哭声叫呐喊声让人揪心,怪不得需要他们来支援,这样的火势,小半边天都红了,当真是难以控制,靠着几个巡守和寻常百姓实在势单力薄。
那纵火之人当真是有心计,选得起火点地势偏高,离水源较远,平日百姓都是用车拉几坛攒着,但仅靠着几坛水显然无法挽救,等辛辛苦苦弄来水,火势已蔓延,周围宅院都已遭殃。
这般火势再靠他们显然困难已经,几个巡守冒着近在脸前的灼热,一桶一桶往上泼。
如此急态,几人也不废话,撸起袖子,拎了桶就朝火中扑去,火势凶猛,普通百姓已无法靠近,只得去拉水,到底人多力量大,不断有人推着车过来。
景梓见打水坛过来,直接扔了手中的桶,一把捞起一个有十岁孩童高大坛子,直接抗在肩上,推车的两个中年汉子,惊呼出声,这大水坛平日他们要两个人才能勉强搬动,这少年竟轻轻松松扛起,还直接飞身离去,着实力大无穷。
景梓扛着水坛,身姿一跃,飞直房高,直接将一坛水倒了下去,顿时就浇灭了一大片,效率可比一桶一桶高多了,敖然几人也纷纷效仿,几个前来的汉子看着景襄一个小姑娘都如此彪悍,纷纷投去膜拜的眼神,愣怔地立在原地都不知道动了。
景梓
所谓劫后余生也不过如此,在撕心裂肺,拼尽全力之后众人都或蹲或坐地摊在地上,嘴唇脱皮,喉咙发干。
不单单是附近的百姓,连带着景家子弟和敖然他们都累得腿肚子发抖,景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的衣角已经被烧的破破烂烂,额前的发丝都烧焦了,烫成了卷儿。
众人望着漫天的烟雾和一片片焦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没有力气说话了,静默之下,耳边只有烧焦的木材时不时断了落地的碰撞声,格外的突兀,揪人心魄。
渐渐地,突然有人啜泣出声儿,压抑地,哽咽的,这轻轻的一声如同导火索一般,顿时勾起好几个人的眼泪,抖着下唇,泪如雨下,人群似乎更静了几分。
这般气氛之下,终于有人控制不住,一白发老太太沙哑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冲着那满目疮痍撕心裂肺地喊道,“儿呀,我的儿呀!娘都没来得及和你说句话呀!啊!”
那最后一声满是悲怆的尖叫扎进无数人的心窝,白发人送黑发人,多么痛彻心扉。
一时间哭喊声一片,孩子,父亲,妻儿,亲眼看着至亲之人与自己天人永隔,尸骨无存,没有人能承受得了。
敖然缓缓从地上坐起来,那些痛苦一声一声扎进他的耳朵里,他的心里,那样的情感太浓烈,绝望得让人痛不欲生,他也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景襄压抑的抽泣声突然传过来,敖然一扭头,就见她那张本就抹了好几块灰的脸上更花了几分,泪痕沿着脸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