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之草’之称。别看他平时斯文客气,面对公事绝对一丝不苟。只要他冷脸一摆,那眼神儿跟冰似的能把那些个别有心思的老板给冻回去,再不敢劝一杯酒。再说,不还有专门给老板挡酒的嘛……”
李强才不管其他,一上桌撒着欢埋头吃饭,虽然也被逮到喝了几杯,比起其他人还算比较正常。
平时陈俊没在吃食上为难过他,不过他实在觉得外卖跟刘三做的没得比。
家常菜嘛,透着股家的味道,让他不禁怀念起以前在家被宠的时光。
心想,要是以后能娶个会做菜的媳妇儿,那该多幸福。
一桌子多是肉菜,吃到后来也觉得腻味。
李强砸吧着嘴,忽然瞄到对面桌边一碟青菜杆儿泡菜,两眼发亮,立即长臂一伸,筷子还没触及到碟边,横空一只手快速抬走碟子。
诧异地抬头,正好对上朝他龇牙的王冒,吓得赶紧抽回手埋头扒饭。
李强对王冒一直心有余悸,那天早上的事儿实在令他印象太深刻。
瞥见这段的刘三一旁偷笑,直叹王冒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不用说,这碟让王冒护食的泡菜自然出自刘三专为他从家里带回来那坛。
自从某天早上在厨房里发现这坛子,它就成了王冒的专属物品,换水护理亲自来,宝贝得不得了,别人自然一口也不能尝。
清冷的夜风减轻酒精带来的不适感,昏眩的头脑稍稍恢复宁静。
背靠水泥墙,身体掩埋进阴影。
屋里的热闹喧哗连门也抵挡不住,却怎么也融不进他冰冷的心。
早该放下了,心中近十年的绻念。
如今,那个人眼底的温柔怎么也骗不了人,其实早已发现,却一直自我安慰——这么多年来,他身边从未一人成功驻足。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对那个人的崇拜转变成爱慕,从意识到自己性向时,视线就已经在那个人身上了。
年少时幻想和他并肩而立,愿望早已实现,却是以兄弟身份。
直到现在,该是时候清醒了。
“好点了吗?”
注意到陈俊在外面呆了很久没回来,怕他晕倒,刘三出来看看。
“嗯,还好。”
一时沉默。
“一直想跟你道谢。”刘三开口,“那天,你是故意的吧。”
陈俊站直了身体,与刘三对视,不发一言。
“谢谢你说了那番话。后来我想过,虽然那天之前我已经明白一些事,但如果没出这件意外迫使我跟王冒分开一段时间,我还会继续让事情糟糕地暧昧下去,因为愧疚而蒙蔽内心,估计我和王冒还要兜转很久。”
“你是这样想的吗?”
陈俊讽刺地笑了。
那天,他当然是知道王冒在门外偷听才故意揭开那番话,其中的意图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邪恶与肮脏。
还是不服气,没有人比他陈俊更了解这个叫王冒的男人,只有他一直以来就站在这个人身边。
所以,不甘心,到底凭什么……
“不管怎样……很辛苦吧。”
夜色下,刘三的眼神透彻无比。
陈俊一震,顿时有种无所遁形的羞耻感,呼吸微凝。
“呵,是啊。”良久,苦涩地笑道,“果然旁观者清吗?那个人怕是永远也……”
“不,我想他知道。”虽是推测,却坚定地说道:“王冒并不迟钝,甚至心思比谁都细腻。”
而且,有时候敏感过头,总爱胡思乱想——刘三在心里补充道。
陈俊惊诧地看着认真而自信地断定“不”的男人,沉默良久,随即释然而笑。
“这样,我便心满意足了。”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你。
……
王冒原本不叫王冒。
王冒小时候长得很漂亮,跟女孩儿似的雌雄莫辩。
当时分配来负责照顾他和一干小朋友的爱心妈妈一上任就碰上上户口的事儿,王姓妈妈怀着满腔热血给孩子们取名字,煞费脑筋。
轮到王冒的时候,一瞧这三岁小娃娃就特喜欢。
“这女娃长得真水灵,就叫淼淼!王淼淼!”
喜滋滋地手笔一挥,忽视人家性别,上公安局一登记。
自此,因为王妈妈的失误,无辜的小男孩儿顶上了十分女性化的名字。
堂堂男子汉怎能容忍自己有个娘们儿的名字,要让别人知道岂不笑掉大牙。
自王淼淼能记事以后,无比坚决要改名,于是取“淼”字谐音“冒”,改名王冒,不过户口上的“王淼淼”是注定伴随一身了。
名字是王冒的一个禁忌,一般人绝不会知道他的本名,到后来身边唯一知道原委的也只有一起从小孤儿院出来的陈俊。
所以,那天暴走的刘三竟能叫出他的真名,着实吓了他一跳。
后来知道,原来刘三以前无意中捡到过他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