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所以我就要成为一个虔诚而优秀的以利可预备役：《苦难书》背得足够流利，行为足够自律刻苦，在任何考试中都是第一名，让他们对我放一百二十个心，对我撒的每一句谎都深信不疑。这对我来说很容易。”青树的语气中并无自傲，反而自嘲地摊摊手，“怎么说呢，都怪他们把我生得如此聪明！”

    这算是心教信仰中的一个无心之作。

    卡利福不置可否。

    “她现在的错误可大可小，如果被判定为‘叛教’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很清楚。”卡利福语气如同在课堂上一样，不疾不徐，但也不容置疑。

    阿织“嘿嘿嘿”：“生气了？”他觉得生气的礼心更加可爱。

    但阿织还是摇头。

    别说解决方案，他甚至连这些问题本身都不太能明白。

    货架最明显的地方摆着“心教配比食材”，是各种拼配低脂蔬菜包，严格地分门别类对应不同用户：健身、减脂、健康维护、男性、女性、纯素食、半素食等。

    卡利福走进一家吉格拉超市，店主迎上来，有些拘谨地问候：“教礼者，您来了。”

    两人来到超市后方的办公室。对方叮嘱店员暂时不要打扰，然后关上门，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茶。

    卡利福开门见山：“你的妹妹雨滴，应该跟你有联络吧？”

    叶布一听这两个字就急切地说：“教礼者大人！她确实是犯错了，但绝对不至于到叛教这么严重！”说完恨恨地讲，“一定是有人眼红我们家，才这么夸大其词！”

    “您知道的，现在的小孩子都要上世俗学校……多多少少都有点被影响，等她体验到异教徒世界的险恶，反而会更加坚定信仰的！”

    起床迟了五分钟、默写字迹不够工整、家务时留下一粒灰尘、讲话声调高了一度，都足以让她挨上几鞭。

    “你不需要，但是我需要啊。”阿织说。

    “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我知道你相当疼爱她。在教会学校念书时，你总是代替父母来接送妹妹，她跟你的感情比父母还好。”

    她父母的眼中，吉格拉是灵魂肮脏的下等人，跟他们来往是会被污染的。

    “对啊。”

    阿织光明正大，满脸坦荡。

    “我从那个时候就明白，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无条件地爱护子女，至少我的父母不是。”

    而礼心攥紧拳头，认真思考是否要在大街上动武。

    “我对你不感兴趣，容我拒绝。”

    一连串问题让礼心被梗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卡利福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纰漏，“难道没有世俗化的考验，信仰就不够坚定吗？法礼者是”而备受称赞。

    “你威胁我？”

    “什么意思？”

    阿织交握双臂，把手机收在胳膊底下：“你的手机可以下载这款社交软件吗？你知道如何使用吗？知道怎么跟青春期的小孩子沟通吗？知道网络礼仪吗？知道最近流行的网络用语吗？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小妹妹一定会提高警觉，要么会拉黑你，要么会删光账号消失不见，可能性可太多啦，你直到怎么处理吗？”

    礼心耐着性子解释：“我们的交易依然成立，你还是可以做娃娃，但不需要帮我找人了。”

    因倡导戒断口腹之欲，只食用生存必须的能量，心教徒大多身材瘦削。以利可长袍的紧缚腰身更是为了保持对多食的警惕，因此“心教食法”竟然在渴望纤体健康的人群中备受青睐，有嗅到商机的吉格拉便迅速行动，根据市场需求增加不同品类，让心教食法与织物一样成为他们的招牌。

    “总之，今天怕是不行了。”礼心向他伸手，“把她的社交账号给我，我会想办法找到她，多谢你。”

    通过布施，她开始对心教之外的世界感到好奇。于是九岁的小姑娘就一个人溜出心教社区，混迹在流浪者中间寻找那个听她背书的人——别说现在听这些话的礼心，就连那个流浪

    父母因此而非常高兴，破例允许她与一位吉格拉小朋友玩耍。

    “我说了，我会想办法。”

    店主名叫叶布，是雨滴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大哥。听卡利福这样问，轻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您来是为了这件事，但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叶布露出微笑，却并未缓解脸上的忧愁和紧张。

    阿织把脸凑过来，“我说过，我对自己的欲望从不克制。感兴趣的事情就一定要追根究底，绝不忍耐。”看到礼心皱眉，他又笑了，“我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你呀！”

    礼心刚表现出一丝即将离去的动作，就听对方若无其事地说：“你走的话，我会让你们一辈子都找不到她，让你不得不来找我。”

    “我必须体现出相应的价值，才能获得他们的认可，进而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比如交一位吉格拉朋友。”在这之前，青树只要跟吉格拉多说一句话，回家就会挨上一鞭子。

    他点点头，两人穿过来一排排的货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