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馆里的工作,让阿织的地下账户里又多了一大笔钱。
不过今天对他而言还有更加开心的事,他要跟礼心见面了。
阿织换上新买的潮牌花色t恤、牛仔裤;选择一条与t恤相配的超长领巾,在头顶绕一圈做发箍,余下的部分仔细编进发辫里;又从装满各式袜子的抽屉里择出一双,在脚腕处调整好袜筒的褶皱,穿上复古球鞋。
在穿衣镜旁边的饰品柜里,他放弃了金属和皮革、珍珠,从树脂、琉璃和宝石材质中找出项链、戒指、手环分别戴好;把斜跨胸前包的搭扣扣好,挑了一个精致的手作小玩偶挂在拉链上。
“很棒!”阿织满意极了。
出门前还不忘架上一副钴蓝色太阳眼镜以应对午后的灿烂阳光,抓起车钥匙咚咚咚下楼。
阿织的住处也在菱山北,跟自己的店铺车程二十分钟,是外公外婆留下来的一栋双层住宅。
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这个矿业社区应该还算是高级,如今几十年过去,周边配套的生活设施跟随矿业一起下滑、破产,跟随户主一起变老、消失,空有外观却缺乏便利,久而久之便成为乏人问津的边缘型社区了。
但是阿织很喜欢,这里有着久安其他住宅区少见的繁茂绿化,清晨有鸟儿鸣叫,下雨的日子里还可以听雨水敲打枝叶。
他暂时没去开车,而是穿过社区公园,在一家小店门口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布艺店。门脸比他的店铺更小、更窄,看起来已经开了许多年,从里到外都透着时光的痕迹。一个女人安静地坐在小沙发里,鼻梁上架着一副花镜,一针一线地把各种花色的布料拼配在一起,形成独特的拼布花料。货架上放着以拼布元素做成的各种成品:手提包、零钱包、布偶、小毯子、桌布。
阿织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女人抬头望着他,眼神里相当疑惑:“你找谁?”她那一头跟阿织极其相似的茶棕色蓬松长发里,掺杂着些许白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晃。
阿织眨了一下眼睛,露出笑容:“我来拿之前预定的拼布罩毯。”
她似乎还是想不起来。直到有人从店铺后方的拉门走进来提醒:“是顾客啊,你答应人家做了罩毯的,不是已经做好了吗?我去拿过来!”来人是位胖阿姨,向阿织挤挤眼睛。
中气十足的嗓音似乎唤醒了她的记忆,女人这才连连点头:“是了是了,我忘记了,实在是抱歉。”她向阿织笑起来,眉眼温柔地问道,“你打扮得这么好看,是去约会吗?”
阿织在她面前蹲下来,让她看得更清楚一点:“嗯,怎么样?”他把头偏过去,给她看自己编的发辫。
女人伸出细细的手指,触碰他的辫子,“好看的。下次来姐姐来给你编,我可喜欢编头发了,会许多种花样。”然后仔细地帮他抻一下领巾在头发里的位置。
阿织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
胖阿姨把包裹好的罩毯拿出来,示意阿织去外面讲话。
“东姨,她最近好吗?”阿织问。
“还不错,也没乱跑了。就是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糊涂的时候更多了,有时连我也认不出。”两人说话的时候,女人仍在低头做拼布,丝毫不为外界所打扰,“守着这个店怎么也不肯走,说要等你和你爸爸回家。”
阿织接过罩毯,从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东姨手里:“辛苦东姨了,天气热,您多费心。”
“上次的还没用完呐!”东姨嗔怪地给他塞回去,“每个月的看护费你都有按时打,就不要再另外给了!”
阿织抱住她撒娇:“我知道~下次不给了!这次先收着,改天去东姨家吃饭!”不由分说地把钱塞进她围裙口袋。然后透过窗子向里面的人打招呼,“罩毯很好看,我会再来光顾的,‘姐姐’要记得我啊!”
女人扶了下眼镜,笑眯眯地向他挥手。
东姨默默地叹了口气。
走的时候,阿织听见女人问东姨:“东姐,幼儿园要放学了吧?我要去接织织。”
东姨说:“还早呢,到时间了我告诉你。”
阿织走远了一点,回头看店铺上的名字:织织布艺店。
“我就在这里呀,妈妈。”他喃喃地说。
礼心是个相当准时的人。
还剩20分钟才到达约定时间,阿织已经看到他那身群青色长袍从人群中走来。
现在的群青色,已经是多种色阶、饱和度、以及掺入其他颜色衍生出的“群青”统称,有极致艳丽夺目的,也有灰调暗淡的——心教用的是后一种,古老又朴素,甚至带点陈旧的群青色。
虽然已经是穿衣自由到千奇百怪的时代,但在久安这样的长袍显然也很少见,引起不少人的好奇。
礼心应该是从没来过这里,陌生的商业街人流如织、商铺林立,令长期在心教生活的他无所适从,有些笨拙地皱眉看着手机地图,试图梳理正确路线。
哈哈,好可爱。阿织想多看一会儿,便放下了正要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