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不知又要听些什么污言秽语,不禁有些恍惚地回了长明宫。心肺之处压抑的炎灼之气愈演愈烈,摩罗舍月歌里的结局,还犹在耳畔。仿佛身为舍月脂就注定是要被遗弃被鄙夷,因为摩罗之神未曾对其动过一点感情。
倘若真有一点感情,又何至于留舍月脂在夜海之畔,受尽凌辱投海而死。
可他若真依照轩夜峥华所言,怨憎这一切,又该怨谁?是执着要生下他的母后,还是为魔族再起而不惜牺牲一切的长华魔皇?还是释天帝。
当日回到长明宫后,他的身下就见了红,桃蓁急匆匆地去请秋临晚,不想半路上被之前当面挑衅他的妃嫔遇见了,见桃蓁不过是个侍女,便又刁难起来,最后还动了手。
这样一折腾便是大半日,桃蓁满身泥水,肿着脸去了御医所请来了秋临晚。她没想到自己带着侍医来时,玉绮罗已经自己把落红止住了。
比起桃蓁的欣喜与庆幸,秋临晚看他的目光要深沉许多。将侍女遣退后,秋临晚便直言问了他是不是把最后一点留来保命的内功底子也用掉了。
他还能如何回答,除了安抚着肚子里不安害怕的孩子,点点头以外,也说不出别的了。
那天他从未那样害怕失去这个孩子,即使用尽最后一点功力去护住它,也没有办法为它挡去那些流言蜚语还有诅咒,就只能夜夜搂着肚子哄它,许诺等它出生以后带它回刹夜王宫去。天曦月时的花树开得那般绚烂,若他能见着一个幼童跌跌撞撞朝自己走来,奶声奶气地喊“爹爹”,这一切便也值得。
只可惜,走到了这一步,他也就只能暂时哄一哄它了。他终究是怨不了释天帝,唯一能怨的,只是这个备受诅咒的舍月脂之身而已。
这样一过便又是一个月,转眼就从疏雨月到了静水月。前线战事频繁,又有两处战场需要兼顾,加上魔界内部的政事,忙得他整日不得一处空闲。息厌虽然击退了人族的进犯,但似乎受了重伤,暂时要留在无边海边境休养一段时日再回魔界。
玉绮罗本来已经要写好了密信,准备送出,催促息厌早日返回,以紧修族大将的身份与那几位长老对峙。万万不曾想到,昨日东离还尘自己站了出来,坦然了他早已不是处子之身,非但如此,还出言说他在进摩罗神殿之前就已被破身了。
一时间群臣哗然,而从摩罗神殿亲自来到议事殿上与长老团对质的东离还尘却指着那几个紧修族长老,摘下遮盖双目的锦带,瞳中灰暗无光,淡淡道:“当年各位长老都受东离如啸邀请来品尝过我这个舍月脂的滋味,如今却要翻脸不认了吗?”
玉绮罗曾想过东离还尘对东离如瑟与东离如啸恨之入骨的原因,事实上,真相远比他的猜测还要残忍许多。
议事殿上本来针对东离还尘的声讨一下子天翻地覆变成王族之间互揭丑闻的闹剧,吵得不可开交。幽氏的那位长老还挥着木杖,额上青筋暴起,作势要打向东离还尘,却被玉绮罗叫来殿前魔将阻止了。
一时间整个议事殿上尽是平日德高望重的长老团丑态百出的景象,叫他也不知该如何收场。那些辱骂东离还尘的话渐渐又指向了他,比起前月还要难听许多。
他定定看着站在大殿中央淡淡笑着的东离还尘,竟从那表情上读出了无尽凄惶,想开口质问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突然之间,九旄锡节杖落地的一声传来,众魔霎时噤声,目光齐齐看向站在议事殿大门前,身如苍松,目如炬星,一头雪发,冷颜威沉的魔,不过片刻,皆躬身迎道:“秋国师。”
连被殿前魔将一直拉扯住的几位紧修族长老也安静下来。
那双眼睛的注视从小到大未曾变过,不怒而威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议事殿中:“流君,主持议事。”
他的师尊闭关不过十年,本该还有三十年,这一日却提早出关来了。
对上那道严厉的目光,自小的教导令他下意识便说了:“着令,即刻由亁达、刹夜两族选派长老查清东离氏私下勾结紧修王族各氏之证,大祭司东离还尘交由摩罗神殿长老轩夜峥华暂为监管,未查出真相前,不得擅自离开摩罗神殿半步,另传宫中内侍详细验查其身,如产子一事确凿”
他望着东离还尘黯淡的双眸:“找回孩子,一同按摩罗戒律处置。”
一位紧修族长老道:“秋国师,你可真会偏袒,同样是未婚产子,你的爱徒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吗?”
银灰竖瞳斜睨一眼,令其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当年鸠默心生鸠云,怎么没见你跳起来闹过?亁达女王能未婚产子,刹夜之王如何不能?”
前任亁达女王鸠默心,封号魄君,魔如其名,魄力非凡。十五继位,十六生子,单取一名为云。随两代魔皇南征北战,在陆邪之渊为救重梵魔皇舍命突围,受伤沉重,返回魔界两年后病逝,一生传奇从此落幕。
这一席话加上九旄锡节杖的地位,纵然是紧修族长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玉绮罗主持了六个月来最安静的一场议事,将无边海收兵时的返程安排了一番,又与几个刹夜和亁达族的留守魔将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