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气也平息下来。
释天帝的手指摩挲着玉绮罗颈上淡了些的炎纹:“有父皇在,不会有事。”
玉绮罗听了,怔了一会儿,垂眸抚在肚子上:“只要宝宝没事就好。”
“你也不能,”手掌托着青年有些沉甸的腹部,淡漠的金瞳如被水池雾气抹开一丝温柔,“产道比预想的还紧,以后每天都要含着。”
“产道”玉绮罗这才意识到,那样一个窄小的地方,平时与释天帝交合都有些辛苦,更不要说再过三个多月,要从那里生出一个孩子。
秋临晚那日说过的担忧,释天帝都没有告诉玉绮罗。往后这三个多月也好,再往后的时间也好,他都不打算再离开他的骨血,他的绮罗。
这样的想法,在玉绮罗为他的伤口上药时,更加坚定了下来。那双泛红的细眸里始终只装得下他的影子,正如他也只看得见自己的舍月脂。
摩诃万劫阵里的魔障只不过是把常年的心魔放在他的眼前,一遍一遍用那个血海边的银发青年问他,到底在不在乎,到底是如何看的。
他的回答是一道留在胸前的伤口,深入五脏六腑一般的剧痛,只因为那瞬间就要失去他的绮罗了。
从浴池里出来,释天帝为玉绮罗准备的还是他的衣衫,穿在身上十分宽松凉爽,不像往日那样常常被汗湿贴在身上。银发美人坐在铜镜前,望着里面消瘦如骨的自己,一手搭在有些突兀的浑圆肚子上,出神地看着背后为自己梳理长发的释天帝。
“你给它取了名字叫挽雪。”放下了梳子,释天帝将玉绮罗揽在怀中,覆着青年细瘦匀长的手,同样看向镜中的影子。
“父皇想给它另外取名字吗?”玉绮罗那时以为释天帝不会喜欢这个孩子,更不会给它取名字,才自己给它取了名字。用那把释天帝送给他的剑,给这个孩子取了同样的名字。
手指扣紧在青年的指间,内中生命的脉动清晰地传来,释天帝道:“玉挽雪是很好的名字。”
说着,又与玉绮罗一起抚摸着那个小家伙:“不要只把挽雪留给父皇。”
银发青年缓缓转过来,抬头望他,细细的眸里是脉脉柔情,银发绕在指间,越缠越紧:“绮罗永远都在父皇身边,和球球一起陪着父皇。”
“球球?”
弯如月牙般淡淡笑着:“它好动,五个月时就在我肚子里滚来滚去的,所以小名叫球球。”
从未见过玉绮罗对他笑起来的样子。仿若花树堆雪,清月笼烟,冷白指尖流连在如画隽美的温柔容颜上描摹,似乎上一刻还是那个被玉摇光刻意抱到自己面前来炫耀的幼童。
他动过的心念,也是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刻,想要将那个孩子养在自己的眼前。
君临魔界二十三载的魔皇喟叹一声,将为自己怀着身孕的亲生孩子拥在怀中。属于他的,终究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