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乖孩子。”迈克尔笑了,他盯着欧文的眼睛,“所以现在该叫我什么?”
欧文转转眼球,却没有回答。
Daddy,他想。
随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迈克尔看起来比他年纪小,欧文也没有一般人所谓的Daddy Issues,然而只是想想就让他起鸡皮疙瘩。他没有试过这个,即使想象里也没有,他觉得自己是健康的,只是恐惧咳嗽的声音。他犯罪的书,罪犯的思维,他知道只要去尝试,只要去挖掘,只要去塑造,就能改变你的性癖、痛苦、记忆、身体。所以什么是真实的?你真的拥有这种问题,还是持续的自我暗示导致的?如果痛苦和障碍是自我暗示,那么抑郁和绝望呢?只是脑部缺陷导致的疯狂想象和暗示吗……
他不再往下想,隐约觉得这可以成为下一个要写的话题(如果还能活着接触到电脑的话),找一些绑架并性侵犯的罪犯出来,然后弄一张思维导图之类的东西。至于结论,可能根本得不出。人的大脑太复杂了——得了脑癌的大脑就更复杂了。指望了解别人?他连了解自己都指望不了。
迈克尔显然知道他在心里说那个词了,他微微笑了,那种抿起上唇的微笑,欧文注意到他额发洒下的阴影和上唇微微翘起的角度更迷人了。
Daddy,欧文又想,这下子想象更具体了,迈克尔让他光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抬高他的腿把他压在水箱上操`他,而他向迈克尔求饶,说所有他让他说的词,把自己全部交给他……
欧文深吸气,他得停下来。
为何他最开始没有特别仔细地观察迈克尔?他知道只要尽力观察,就会陷入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现在他没办法了,他已经一只脚踩在泥潭里,他太想要那只泥潭里的手抓住他的第二只脚踝,淹没他的身体。
“午饭时间,”迈克尔往外走,“我待会儿回来。”
欧文得到的是一碗寿司饭,除了橙色三文鱼和鲜橙色的鱼子,标新立异地还有漂亮又完整的雪蟹脚和甜虾。切成整齐小块的玉子烧铺在三文鱼的下方,一片紫苏压在旁边,暗黄绿色的芥末块放在绿色紫苏叶的左侧,饭里已经添加了少量的寿司醋。汤是红味增和海带,色拉是芝麻菜和球生菜,酱油在碟子里。?“罪犯是好厨师。”迈克尔说,他把一双筷子、一把叉子、一根勺放在欧文面前的椅子上,欧文则坐在地上,“为了防止你不会使用筷子。”
他当然不会用。于是他用叉子和勺子解决他的中餐。
“罪犯是厨师。”欧文想起来了,“这是我很早的一篇博客文章。”
“是。”迈克尔回答,“现在你又有了新的素材。”
“昨天说的游戏……”欧文询问,“是下午开始吗?”
“晚上,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完善自己的答案。下午我会带你去屋子前面的空地。”
欧文停下勺子:“你要让我走出地下室,走出房间?”
“为什么不呢,今天的阳光像金子一样好。蒙上双眼,脱掉鞋袜,你能在森林里跑多久?”迈克尔笑着凝视欧文的眼睛,“然后我举着猎枪,耳边响着缓慢的歌,在瞄准镜里找到你的肩膀,嘣——”他做了个开枪的姿势,“你像小鹿一样倒下来,倒在草丛里,倒在森林里,倒在树下,满身是血,这多美妙。是我能想象的、最美好的秋天了。”
午饭之后,欧文被蒙上了眼睛。一块有着迈克尔气味的柔软布料,在他头上绕了两圈。他猜测这块布料不会完全隔绝阳光,只是让他看不见。随后,他的脖子被皮质的项圈环起,手腕被同样材质的手铐锁住,项圈和手铐又同时被锁到一根细细的锁链上。脚镣被打开了,迈克尔牵着他的脖子往前走,像遛狗一样牵着他。欧文跟着锁链拉拽的方向慢慢往前走,他知道自己出了浴室的门,来到床边,知道自己开始顺着楼梯爬上去。
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和迈克尔每次下楼时所发出的声音一致。顺着楼梯上了楼,他的脚底接触的便是一个新的天地了——迈克尔的家,迈克尔的屋子。迈克尔继续牵着他往前走,慢慢的,安静的,充满仪式感的。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活着来到外面了,欧文想。这期间他赤着脚踩过柔软的地毯,踩过干燥的地板,他的心像无风的湖面。
“等在这里。”迈克尔说。
他们可能已经来到了门口,欧文被蒙住的眼睛感受到了光。
迈克尔给了他一件大大的外套,触感像灯芯绒,他将衣服披在欧文的身上,为他把扣子一颗一颗扣好,又为他整理领子。和今天的主题很像——Daddy款外套。接着他蹲下去,为欧文穿袜子、穿鞋,欧文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无法自理生活,又或者变小了,变成了男孩。咳嗽、木偶、阁楼、叔叔阿姨的家、自己的家、衣橱、床……所有都回来了。他始终相信一些瞬间,每个人都是男孩和女孩,有些东西没有死,藏起来了,在心脏的最深处,直到有人说——“走出来”。痛苦、绝望、温暖、黑暗……它们都在等待呼唤。
迈克尔为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