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儿也不说一声,真是讨厌。
这时,叮铃铃一阵清晰悦耳的声音响起,阿媛下意识往厨房看去——铜铃响了,这么快有人上门?
阿媛急冲冲走到厨房,往窗户探出头一看,某人正站在埠头上,阳光将他面上的汗水映得晶莹透亮。
“小娘子,都有些什么糕点卖呀?”颜青竹戏谑道。
“吃饭了!”阿媛瞪了他一眼,“原来你买个铃铛是捉弄我来着,你还小着呢,就爱做这些小孩子干的事。”
颜青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推门走了进来,笑道:“我就是试试,看管不管用,看来还是很管用的!”
阿媛见他那嘚瑟的样子,忍不住锤了他一下。
颜青竹把窗下的绳子拉了起来,阿媛见到,那绳子末端系了一个精致的香包,好保持绳子落下时是垂直的。
“你在这个香包上绣个‘拉’字,不然有些人还不知道绳子的用处呢。拉得几次,他们自己听到响声也就明白了。”
阿媛感怀他细心,认真地点了点头。
晚间休息时,阿媛翻了翻衣柜,想看看颜青竹的夏日衣裳,好琢磨着给他做几件,却翻到了一卷宣纸,打开一看,正是曹秦盟留给他们的那副画——
阿媛看向已舒服地躺在大床上的颜青竹,道:“今日听你提起曹老伯,其实我们该好好感谢他才是,他给你画的那些图样,可替你赚了不少钱。你还去过他家里喝酒,现在我们搬到镇上了,是不是也该请人家来家里做客?”
颜青竹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笑道:“娘子跟我想到一处去了,改日便请他过来。”
阿媛看着那副画,又道:“这幅画挺好看的,从前在山上没得用处,倒是可惜了,现在不如我们拿去把它装裱起来,挂在厅堂里也合适。”
颜青竹赞同道:“也好。要是曹老头来了,看到我们这般珍视他的画,定然高兴得多喝几杯。”
第二日晨起,颜青竹与阿媛划船去了镇东,带着那副画进了一家装裱店。
奇怪是那伙计看了看画,却皱眉说自己定不了价钱,要拿进去给掌柜的看看。
阿媛觉得不过一副普普通通的画而已,也没说要用特别或昂贵的材料来装裱,怎么还需问过掌柜?心中虽疑惑,却也没说什么,与颜青竹坐在一旁等待。
过了约莫一刻钟,那伙计才出来,告诉他们装裱后晾干需些时辰,在明日取画时付三十文钱即可。
阿媛从前在梅吟诗社做工,也略懂一些装裱事宜,见伙计说的价格差不多,便应下。
待二人离开装裱店,伙计再次进了里屋。屋里的掌柜正端坐在一张束腰八仙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的画。
伙计不敢开口,生怕打扰了他。
半晌,掌柜才悠悠道:“假的。”
伙计点头,等着掌柜接下来的话。
掌柜捋了捋胡须,慢慢道:“画风倒是有八成像。不过墨色和印泥都很新,估计才画了没多久。用的又是这么随便的一张纸,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曹秦盟画的。”
掌柜的斜了伙计一眼,“听说之前镇上有个老头常常摆个棋摊卖画,人古怪得很,画风模仿的就是曹秦盟的。我看,这幅画就是在那里得来的吧。否则,两个乡下人能搞到曹秦盟的画?还是曹秦盟能来镇上摆摊?”
伙计小心地点点头,道:“小的眼拙,还是掌柜的高明。”
掌柜笑笑,把画递给伙计,“拿去裱上吧,三十文钱,呵,随便弄弄就好。以后这种东西就别拿来问我了,白高兴一场。”
伙计只得呐呐应下。
……
接下来的时日,阿媛与颜青竹都恢复了从前做糕卖伞时的忙碌。
颜青竹在百工村的作坊里搭建了一个烤伞的烤炉,比在山上的那个还要宽敞。阿媛这日去给他送午饭的时候,看到很多画着瑞竹蝉鸣图案的花伞晾晒在作坊前的草地上,像绿莹莹的绒毯上点缀着各色团形花样,成为空幽乡野间一抹特殊的风景。快要乡试了,这些充满寓意的伞必然会售卖一空。
阿媛看着在清风下微微转动的伞,又看看埋头吃饭的颜青竹,脸上不由挂了笑,又叮嘱他吃慢些。
除却送饭,阿媛剩余的时间几乎是在家做糕卖糕,头几天,她不敢做多,怕多了卖不了。而头几天,也确实没什么生意。剩下的糕点都得在晚饭时吃掉,否则炎热的天气下,放到第二日必是发酸了。
对于接连几天晚饭都由糯米糕,芡实糕,绿豆糕等代替了本该作为主食的米饭,阿媛有些心灰意冷。
颜青竹却一边夸着糕点好吃,怎么吃都吃不腻,一边又劝她再坚持坚持。
这一日,只做了十多个糕点,却从早到晚只有两个人来买。一个船夫,一个卖花娘,一人仅买走一个。
晚饭时看着堆在大碗里像座小山似的糕点,阿媛垂头丧气,直言道:“不能再在家里卖了,必须得和从前一样去街上叫卖,否则就要赔本了。”
颜青竹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