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差了。马箭比步箭难上何止十倍,高修廉汗都出来了,大约是被艳阳照得有点头晕,声音都发虚:“臣遵旨。”说着,便打了个手势,便有二十个士兵出列。
紧接着,五人一组到马上试箭。一轮下来,成绩参差不齐,十中七八者有之,十中三四者有之。姜永琏微笑道:“继续吧。”
接下来那几组成绩竟更加不如了,十中五六者都极少,更有一人前面几箭箭箭都射空了,只有最后一箭命中箭耙,这才稍稍挽回一点颜面。众臣在下面窃窃私语,有些已在那边摇头叹息,高修廉自觉面目无光,脸恨不得埋到地底下去。
姜永琏声音懒懒的,面上喜怒难测:“都比试完了?”
高修廉十分不安:“是,是……”
“高统领,你觉得今日的比试结果如何?”
尽管姜永琏并未疾言厉色,高修廉也自觉麾下士兵实在有负励名,立刻叩头请罪:“臣有负皇恩,实在是罪该万死。”
姜永琏对这种套话实在是烦得不得了,嘴上说着“罪该万死”,实际上对自己头上的乌纱帽看得比什么都重。
“高统领,你侄儿高威是否也在骁骑营内?”
“陛下……”
“嗯?”
“是,臣侄高威……他确实也在骁骑营内。”高修廉正想砌词掩饰,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文襄公随先祖征战沙场,何等英勇,其子孙怎会是泛泛之辈?你为何将自家侄子藏了起来,不让他在众臣面前比试比试?不过,单就他一人也太孤单了些。”姜永琏看向顾文亮,“顾文亮,你再随便点几人出来。”
接下来顾文亮念出来的名字大多耳熟能详,他们都是朝中亲贵的子弟。这份名单一出来,在场的人都觉得皇帝今天的举措多半不是心血来潮。
高修廉选出来的那二十人,已经算骁骑营中好的了,至少骑得了马,射得了箭,多少还有点士兵的样子。顾文亮后面点名的几个,就都有点不着调了。骑马时东倒西歪,身子都立不稳,射出去的箭哪有准头,十有八/九都射到了地上。在场的朝臣目瞪口呆,禁卫军如此固然堪忧,往深里想,朝廷养着的几十万普通兵勇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大宁边境尚有燕国虎视眈眈,长此以往下去,边境只怕要不稳了。
沈伦从未兼过兵部的职位,他一派轻松,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林业一眼,林业在转任吏部尚书前短暂当过几天的兵部侍郎,这口锅,他势必也要背上几分了。这么一想,心里竟然有几分幸灾乐祸。怪只怪林业冒头太快,林迹深又深受皇帝器重,沈伦已深感地位受到威胁。
压轴出场的是高修廉的侄子高威。高威长得白白胖胖的,其实他未必长得多矮,只是横向太宽,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的,颇具喜感。高威这样的世家子弟,想必在家也是养尊处优,从没吃过风吹日晒的苦头。他站在高大骏马前有些手无无措。那马又欺生,见驭者不谙马术,便越发不肯驯服,一会儿仰首嘶叫,一会儿扬蹄刨土,吓得高威连连倒退。
姜永琏不吭声,也无人敢在他面前暗暗相助,众人见他上窜下跳地出丑,已是不顾高修廉的面子笑了起来。高修廉脸上阵红阵白,汗已经像水洗似的淌了下来。
又过了片刻,姜永琏觉得也瞧够了,才淡淡道:“也罢。让他试试步箭。”
高威擦擦汗,孙玉成打了个哈欠,将箭筒递给他。高威手上都是湿汗,滑腻得很,他又心虚,手一抖,那箭竟然失了方向,往众臣所在的地方射了过去。这一变化着实让大家措手不及,众人惊呼边连连,好在他力弱,那箭未能射到众人跟前,最后斜斜地插进土里。
眼见闯下大祸,这个不争气的居然哭了起来,嘴里含含糊糊地道:“伯父,救我!”
高修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有些后悔把高威弄进骁骑营。然而他此刻还是没有意识到,是往日的教养出了差错,才养出了这么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出来。
“行了,不用再试了。再试,其他人都成了你的耙子了。”姜永琏笑道,“高修廉,你看众人看得挺乐的。原说中的有赏,现在看来,能箭箭中地的也是有一身神鬼莫测的功夫,也该重赏才是。”
姜永琏无疑是在讲冷笑话,这冷笑话却让高修廉羞愧得无地自容。他原本就出自孝烈武皇后一族,历代皇帝都对高氏一族多加关照,孰料后世子孙不思进取,竟是一代不如一代。
“陛下,臣失职,自请交部严议。”
御前侍卫是武职中升迁最快的,只要在皇帝面前刷个脸熟,外放到地方上,不是将军就是巡抚。所以才有那么多考不中进士的世家子弟被塞进这禁卫军内。这些世家子弟原本就不是从正途进来的,平时也不该好好操练,每次点头都雇人去,这在京城里面都被传成歌谣了。姜永琏出宫几次,对此已是多有耳闻。
姜永琏对在场的内阁大臣示意道:“你们回去商议此事该如何处分。”
军威不振,底下士兵今日大大出丑,身为统领自然是大大失职。只是高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