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红色的地表被炸得土石乱飞,鬼尊愤怒地拍起万千尘埃。
辰衡按住了胸口,里面如同撕扯一样,残留的仙气、魔气在煞骨里四分五裂,掀起一股不下于天罚的疼痛,辰衡一拭嘴角,一缕黑血流出——真该庆幸,若不是自己全力使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绝招,恐怕逃不脱。
除了疼痛,还有窃喜。
之前一直只听传闻没有亲见,今天一见果然名符其实。但恰恰是见了,辰衡才安稳了,鬼尊的鬼力原来也是可抵抗的,而不是传闻的一招出山万宗俱灭。
论单打独斗辰衡现在肯定输得连亵裤都不剩。
但不要紧,才刚刚开始。
如果此时有仙君……算了,仙气不是随便能渡的,还是岑珀王吧,实在又靠谱。辰衡笑了,一笑心口抽得更疼。
他抚着心口,强撑着向前,气息微弱。
被黑雾笼罩的地面,不时有突起的石头将辰衡磕绊,走了不远迷雾更浓。
周围,有凄厉的寒鸦时起。
辰衡猛的意识到不妙,因为,他迷路了——已经完全摸不清方向。越近鬼界中心,就会越是死寂一片毫无生机,而此处竟然有寒鸦,莫非自己竟然在鬼界边缘。
更为可怕的是,寒鸦栖息的树,竟有绿芽。
荒凉得如此陌生的,绿得如此惊悚。
是真实?还是强大的灵力结成的幻境?自己又一次误入歧途了吗?胸口涌上一阵一阵的恶心,辰衡手无寸铁半倚在一块巨石旁,他难受地喘着气,手上的血一点一点滴下——自从遇见墨韦,这只手就没有停过流血。
辰衡苦笑。
伸手摸了一下胸口,一手黏腻,血迹模糊。
赤霞锦织就的衣裳早被鬼尊的鬼雷击得破烂不堪,每走一步,都有厉风将伤口吹得更皮开肉绽,灵力更是遁得飞速。辰衡的视野开始模糊,扶着石的手慢慢下滑,膝盖一软,他单膝跪在石旁。
明明只要撑一下,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辰衡顺势慢慢地坐在地上。
一阵清风徐徐,吹进了辰衡的乱发,像一只手温柔地抚摩,吹干了额头的汗,浑身像走进了四月天一样舒畅,辰衡闭上了眼睛,微一握手,灵力如陷沼泽,深深堕入不见踪影。
未几,风停住了。
四月天变成七月的灼热,辰衡缓缓睁开眼睛。
一排天兵,兵戈亮如灼日。
立于天将天兵前的是帝尊尊前最受宠的经成仙君,旧日的相识,今日却是敌人,就像七月天里最烧心的火,一燎千里。
经成仙君走到他跟前,倨傲地说:“辰衡王,束手就擒吧!”
辰衡低低笑了两声,手指抠进了巨石。
“辰衡,我奉帝尊之命,前来捉拿你上界受罚!”
“凭什么呢?凭我不愿意一次又一次接受帝尊昏聩无能的命令吗?”
“大胆!”
辰衡止不住大笑,即使胸口阵阵隐痛:“经成,你身为一介仙君,一不入魔界灭魔,二不入鬼界灭鬼,反而对追杀同僚乐此不疲,说出去不嫌丢人吗?就凭你吗?你的那脉仙灵经不住我一个指头!”
经成仙君闻言恼羞:“辰衡,你死到临头了还敢狂妄!”
一声号令,天兵齐发,火轮滚滚,缚仙索朝辰衡嗖嗖飞过去。
辰衡大吼一声,抓起石头往经成仙君一扔,只见那石头在空中化作宝剑千刃直扑而去。经成一惊,急忙闪躲,一闪闪到天兵身后。天兵手忙脚乱,拿着各式兵器往辰衡身上招呼,电光火石地动山摇。
辰衡虽然本领高强,此时根本无力抵挡。
掷石那一瞬间也是激愤所致。
这一来,连闪躲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由着天火将他生生灼烧,他本是帝君,所以天火并不能伤他的肌肤骨肉,但痛苦不会减少。尤其是缚仙绳将他死死困住,勒出一道道血痕,衣服被灼得千疮百孔,露出遍体鳞伤,任由人砍杀,动弹不得。
天兵天将见状,壮胆接近来袭。
经成仙君一看辰衡毫无招架之力,面露凶光,举起一根诛仙法杖朝着辰衡的背部狠狠一拍。
辰衡惨叫一声,这一杖远胜过所有天兵天将的袭击。
冷汗涔涔,辰衡怒吼:“经成!我以前带你不薄,你何必赶尽杀绝!”
经成面露狰狞:“你违了帝尊的命迟早是死!”
“就算死,也轮不到你这种宵小之辈!”辰衡怒吼,手指冲破紧缚,一记赤火指冲着经成而去,气势万千如五雷轰下。
经成神色一变。
却只是一阵疾风驰过,不见地动山摇,不见魂魄俱散,反而是辰衡一下子倒在石上,嘴角流血。
经成哈哈大笑,举起法杖,冲着辰衡的天灵盖狠狠拍下来。
砰——
法杖被架住了,是一把泛着冷光的青龙戟。
青龙戟的主人愤怒地看着经成:“你想干什么!你想用诛仙杖诛杀一个帝君吗?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