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打定主意,趁著余兴未过,壮著胆子走向黑蟒,不过一下就解开了那一身轻薄白袍。
布帛哗啦啦地落地,白雀面红如血,竟媚若桃花。
“瑶光……欲自荐枕席,求殿下施恩。”
却看黑蟒手中酒觞陡然叫他捏碎,劈啪一声,似万雷轰顶。
第3章
承上启下,前头说到白雀公子瑶光愿以身伺主,恩偿黑蟒对其的一片真情。
这出发点原是好的,若这个故事之中,黑蟒对白雀所做一切皆是出於情之一字的话,那麽故事的结局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可是──
可是什麽?这……
事情的发展看样子远没我等想象得这麽顺遂,只看白雀解了外袍,身上徒留一件素白里衣,在黑蟒後宫里混的都挺上道,不管天有多冷,那衣服穿得能多少是多少,就算不少,也好脱得很,里面嘛,最好的话,一般是啥也别穿。然而白雀毕竟端著惯了,自动送上门的事儿过去从没做过,色诱这麽高水平的业务自然也干得颇不熟练。
不过他那件里衣挑得乃是薄纱云绣,若隐若现不说,刚好能将那曼妙身躯的线条自然衬托而出,若在往日,这等美人送到黑蟒眼前,那绝对是饿蛇扑鸟、吃干抹净、连骨头也要化了……
看,黑蟒站起来了。
白雀将头垂得更低,十指关节扭得发白,也不知是怕还是慌。
总归是下了决心,白雀断无後悔的道理。
就在白雀公子满心慷慨就义并且隐隐夹带著连他都未察觉的几分旖旎之时,黑蟒做出了一件极其不符合其为人的举措。
他将自己的那件黑色裘衣脱下,轻轻覆在白雀单薄却不羸弱的身子上,并且别过身去,以难以言明的孤傲背影对著白雀,面向清冷圆月道:你下去吧。
殿下……
黑蟒拂袖,不欲再言。
白雀怔怔凝视黑蟒的背影,这一刻,没有谁知道这个刚刚经历了失恋的白雀心中生出了何等复杂的万般千绪,这麽多这麽强烈的情感在这一瞬间交杂在一起,竟比当初齐啸飞从妖道手中因缘际会救下他时的一幕更叫白雀觉得深刻。他忽然明白,黑蟒也是骄傲的,而他这形如报恩的姿态,正正是对黑蟒的情意最大的侮辱。
白雀微微摇晃地站了起来,这个素来骄傲的没边儿的雀族王子第一次生出了想去挽留一个人的心思,只是黑蟒的身影已经跟这苍茫月色融为一处,面对如此的伤怀与落寞,白雀竟舍不得再去打搅他。
是以,他扭身而去。只是,在离去之前,又回头看了眼黑蟒。
这一眼,白雀终於记住了黑蟒,深深地记住了他。
然而,亦无人知晓,白雀前脚一走,後头那本该望月而叹、悲伤春秋的黑蟒当下侧身一倒,扶住了柱子,抬手速速擦著脸上的冷汗,扇著袖子,宛如逃过一劫地长舒了一气……
但是──又一个但是!
黑蟒显然错估了情势,当他赫然发现的时候,原本拟定好的剧本就跟脱缰的野马,朝向一个他无法掌控的方向死不回头地狂驰而去──
从那一夜起,白雀公子不知缘故,频频出现在黑蟒的视野范围之中。
在大殿上饮酒作乐看著狐姬载歌载舞,白雀便会抱琴而出自请弹奏;带著几个宠妾游湖戏水,另一艘竹叶船上就有一个白衣出尘男子坐於甲板上铮铮鸣弦;在亭中与美貌妖奴画梅调笑,亦会同白雀不期而遇──便是在春宵夜临的时刻,黑蟒的寝宫不远就会传来悠悠琴声……
於是,黑蟒的神经,终於也有了纤弱到听到琴声都会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的时候。
黑蟒不傻,他严肃缜密地思量再三,琢磨了七七四十九个夜晚,自觉实在不堪白雀的连番骚扰,必要寻机与他秉烛长谈,故择了一个良辰吉日,夜黑风高的夜晚,在一个静谧无人的角落约出了白雀。
月下凉亭,四面临湖,夜空只有孤云明月。
黑蟒下了软轿,便见亭中一人负手而立。那人一身雪华长衣,青丝及腰,手持一柄古扇,在黑蟒脚踩实地之时便抬面而来,美眸顾盼,就是月华亦要为之失色。黑蟒这种看惯美人的,也跟著被这美态弄得眼前一晃,只能说白雀确确有一股倾人国的姿色,这姿容黑蟒数千年前也看了不下百回,只是看来断无习惯的可能了。
殿下。
看来白雀今夜花了不少心思打扮,他素日里著装清雅得很,头上至多只挽一个玉簪,今夜倒比平日还要多些花样,只是黑蟒却不知,别说是费点心思,自他命人递帖邀白雀亭中赏月,白雀的心就再无平静过。
黑蟒应了白雀一声,看桌上摆了精致点心两壶美酒,心中窃喜,没琴,甚好!
既然是以赏月的名头,黑蟒也不好直奔主题,就同白雀一齐在月下对了几句诗,吟了几首词,风花雪月话从古今了一番──别看黑蟒日日作乐不务正业,到底是活了万年的老蛇一条,这种附庸风雅的事儿在过去为与美人一亲芳泽也没少做过,这业务干得熟练熟练的。
眼看著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