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只是听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故事,就爱上他了,”白果靠在梁京墨身上,谨慎且迂回地问道,“这种因为同情衍生出爱的事,你说有可能在生活里发生吗?”
梁京墨摇头,“你把什么都想得太浪漫。一开始她应该是爱上了自己的幻想,也是为了逃避她当时不如意的生活。男主角独自带着孩子怀念前妻,有种悲伤的温馨,符合她的某种幻想图景。”他用一句话做了总结,“深夜电台,小城里的爱情故事,少女怀春,两情相悦。现实不会这么美好。”
白果的重点偏到了别处,“你说男主角的出现就成了她的避风港?把全部情感投入到一个认识不久的人身上,你觉得这样的做法理智吗?”
梁京墨还是摇头,“爱很神秘,谁也不好说。当时觉得好,后来相处就会发现没有感情基础需要磨合的地方很多,也许还不如她那个认识多年的未婚夫。所以电影就停在热恋的时候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刚在一起她肯定怎么看男主角怎么好。”
“她给男主角加了个光环?”白果有点失落,但他很快就用笑容掩住了,“出场自带特效啊,是不是还有背景音乐?”
“对啊,人都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就装了滤镜,看对方哪儿哪儿都好,”梁京墨关了电视,把白果圈进怀里,“所以你才会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好,是非常自私的坏人。”
白果很诚恳地说:“就算你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也会觉得你很好。也不是我觉得,你本来就是很好的人。我不是为了讨你欢心才说这些话,我爱看爱情电影不代表我爱说甜言蜜语。你别那么说你自己,我不会骗你。”
“你还想不喜欢我?你要喜欢谁啊?和主角一样抛弃你的未婚夫,爱上陌生人吗?”
梁京墨不愿承认自己的感动,他双手环住白果的腰,用很轻的力度挠挠白果腰上的软肉。
白果哈哈大笑,倒在沙发上,笑出了泪花。
“喜欢、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喜欢你,哈哈哈哈哈不要挠我啦。”
“墨墨我错啦哈哈哈哈哈,我真的错了哈哈哈。”
白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至他咳嗽起来梁京墨才松了手,把白果扶起坐好,边给他整理衣服边说:“挠痒痒就求饶,娇气宝宝。真是不禁逗,看个电影也较真儿。”他说这话时明显是调侃的语气,却不知哪里触了白果的禁区。白果拿起一个抱枕扔在梁京墨脸上,穿上拖鞋就要跑。
梁京墨按着白果的肩不让他动,“生气了?随口一说。”
白果气鼓鼓地说:“我每次很认真地在跟你说正经事,你都嘻嘻哈哈,不好好听着。”
梁京墨举手投降,“好好好,你说你说,我听着。”
哄小孩的语气和敷衍的话让白果气得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口,咬完还不泄气,使劲推梁京墨,“你就是嫌我幼稚,还说我太浪漫了,我要被你气死了。”
梁京墨失笑,他确实不知道白果气闷的原因,问又问不出来,只会做小伏低地哄人。他哪里知道是他对电影的评价伤了白果的心,避风港、想象的他、没有感情基础的爱情,句句戳心。
梁京墨始终没有把白果放在和他平等的位置,自认为不说最好,亲手埋下了隐患。他察觉到了白果的不安,却只是三言两语带过,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忽略了白果的敏感和深深的自卑。
爱多想的白果旁敲侧击一番,梁京墨没有深思,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周五,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他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白果没必要为了他以前的事烦心。
“你既然这么嫌弃我,何必还要和我在一起?你都说不出喜欢我什么。”
白果推不动梁京墨,更生气了,要从梁京墨胳膊下面钻出去,却被梁京墨整个人压在沙发靠背上不能动弹。
“我不是说了我喜欢你喜欢我啊。”
梁京墨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白果不争气地红了眼眶。那个人,一定是落落大方的人,在什么场合都不会害怕,不像他,那人会是和梁京墨并肩的存在。现在的他和拈酸吃醋的小姑娘有什么区别,自己看了都觉得碍眼。他把心上人视为神明,打了无数盏镁光灯,男友滤镜重得看不出最初心动的理由,心里只有暂时拥有这个人的满足和笃定自己即将失去这个人的悲伤。
“那随便来一个喜欢你的人你也会喜欢吗?”白果委屈地问。
“不会,就你一个,”梁京墨反应过来白果吃醋了,尽管他不知原因,“我哪有那么随便?”
白果心想你没有那么随便你一见我就想跟我上床。
“不生气了,好吗?你晚上的药吃了没?”梁京墨揉揉白果的头发,好声好气地问道。
白果点点头,轻轻推了一下梁京墨的肩膀,梁京墨把刚才白果甩落的拖鞋给他穿好,不再挡着白果,“去洗漱吧,我来收拾。十一点了,你该睡觉了。”
“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白果抱住梁京墨的腰,把头埋起来,不让梁京墨看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