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走南闯北的柳伟胜、岳凯天上地下地侃大山,吹牛皮。这样,经常呆
在家里的徐一刀也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日本鬼子来了,柳伟胜、岳凯不能外出贩卖粮食和牲口,徐一刀也没有人来
请他去杀猪宰牛,空闲下来的柳伟胜、岳凯就去挖陷阱,下套子,打野物,算计
着打上几只野猪、野羊、狍子一类的野生动物,打打牙祭,卖点儿钱养家。谁知
柳伟胜的运气还不错,真的让他打着了一头野猪,于是,他立即就捎口信给徐一
刀,又约了岳凯过来,准备三个人好好地聚一聚,喝喝酒,吃吃野猪肉,好好拉
拉呱,加深友情。
对于屠宰行家徐一刀来说,一头野猪并不是很难弄,只一会儿工夫,他就开
膛破肚,剔骨剁肉,几下子功夫就给弄好了,于是,柳伟胜、岳凯就下厨,煲煲
炖炖,炒炒煎煎,满满当当的弄了一大桌子野猪肉,接着烫酒,三兄弟团坐,大
块吃肉,大碗喝酒,你谦我让,频频碰杯,把给日本鬼子的到来弄坏的心情,全
都让酒、野猪肉给冲掉了。
酒杯容易让人快过日子,徐一刀、柳伟胜、岳凯三人喝酒吃肉,兴致勃勃。
不知不觉之间,天黑了,下雪了,看着眼前亲亲热热的兄弟,徐一刀的心里不禁
想起了他的老婆,暗道:这大雪天,夜抹黑,亲爱的于红穗,现在不知怎样了…
…
第五章、悲愤血债
喝完了酒,月已经西偏,从柳家寨喝完酒的徐一刀,告别了柳伟胜和岳凯,
提着柳伟胜送给他的野猪肉,慢慢地往家里赶路。柳伟胜人比较豪爽大方,送给
了徐一刀约有十来斤野猪肉。本来,十来斤的重量,别的人提着可能感到很吃力,
别说还要提着它走了十几二十里路,肯定会累得够呛,可是,力气过剩的徐一刀,
提着十来斤野猪肉赶路,并不怎幺累。此时,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雪光,他已
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小镇路口的那棵大榕树了。于是,徐一刀开始了唱山歌:打
烂花碗砌条街,
砌条花街等妹来;
十年不来十年等,再不移花别处栽!
唱着山歌,徐一刀避开了日本鬼子的碉堡,攀越四尺来深八尺来宽的护城壕,
越过铁丝网,站住,定了定神,拍打拍打落在身上的雪花。由于还没有人对鬼子
的碉堡、炮楼形成过威胁,再加上下雪天冷,所以鬼子伪军们龟缩在碉堡炮楼里,
都没有出来。
过了护城壕,街口的那棵大榕树分外的闪眼。徐一刀拍打雪花的响声,惊动
了大榕树上的乌鸦,它便「咕呱,咕呱」地惊叫飞腾起来。
不知怎的,面对乌鸦的惊叫,徐一刀的心中,不禁隐隐约约地产生一种莫名
的烦躁与不安。是自己惊动了这些乌鸦,还是别的什幺动静?真他娘的,这事儿
有点儿蹊跷,也有点儿邪气。
徐一刀停下来,认真仔细地谛听了一会儿,也不见有别的什幺动静。徐一刀
不禁摇了摇头,淡淡一笑,不只是自己酒喝多了,还是神经过敏?徐一刀抬头,
看见家已经就在不远处了,不禁快步地小跑起来。
然而,来到小院门前,徐一刀不禁大吃一惊:不知怎幺,小院的大门是敞开
着的!
不知怎幺,徐一刀的心里涌现出一种不祥的感觉:因为在这战争动乱年月,
丈夫不在家,于红穗睡觉,不应该大开着院门的呀!
越往里走,这种令徐一刀心悸的感觉就越明显。徐一刀快步冲进院子,只见
猪栏鸡窝破败零乱,一片狼藉!家居的大门洞开,门板还倒了一扇,一股浓烈的
血腥味儿在空气里弥漫着,催人欲呕——难道?徐一刀简直不敢往下想。「红穗,
于红穗!」他一边急急地往房间里跑,一边沙哑着嗓子大声地喊。
房间里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寂静。难道?徐一刀不敢往下想了。
他用颤抖着的手,掏出衣兜里的火柴,划燃,燃起火折子,站在屋门口往里
望去。他看见的是一副惨象,这副惨象令他感到心跳加速,手脚冰冷,犹如有十
万个霹雳在他的头顶上炸响,徐一刀的身子一软,靠着门框瘫软在地上。
他可爱的妻子于红穗,仰面斜倒在床边,赤裸着身子,两条腿耷拉在地上,
下身、小腹一个巨大的伤口,血肉模糊,流着一些参杂着一些黄色液体的鲜血,
那些血已经凝结。于红穗原先美丽、娇媚的脸庞痛苦、僵硬地扭曲着。
徐一刀的手一松,火折子掉到地上,啪地一跳,立即熄灭了,于是,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