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久第二天睁眼的时候,还昏昏沉沉,搞不清方向,看了半天才发现在谢束房里,连忙起身下床了。
谢束正在练字,虽然还因为昨天哭脸臊着,但一看见谢束他就脸热心也热,什么也忘了。
谢束拿出一枚小印,在昨日那副画好的山水图上盖了一戳,他凑近一看,念出来,“疏已?这是什么?”
“自己胡乱刻的印。疏已是我的小字,我母亲在世时这样叫我,如果你不嫌.....”
“疏已!”像生怕他反悔了,他马上张嘴就叫了。
谢束哑然失笑,“那你呢?你的小字呢?”
霍阑久这时候又羞赧起来,扭捏着,“阑九,七八九的九。”
“阑九。”谢束念起来总是不一样的,轻言细语的,让他脸热。
幸好这时候行周进来,说起增修官道的事,他才得了台阶,匆匆跑了。
他在监工的时候,想了整整一天,绷着脸皮晚上敲响了谢束的房门,直言不讳想和他同寝而卧。
谢束哭笑不得,却也把他拉进来了。他晚上手脚并用把谢束紧紧捆住,生怕他跑了,“你千万不要走,你一走我就打人了。”
“你千万不要打人,你一打人我就走。”
他捣头如蒜,把谢束抱得更紧了,“我不打人。”
谢束奖励地小小在他额上亲一下,“听话。”
他时刻小心,监工的时候远远站着,也不上前骂人,满心满眼都是谢束抱着他说,“不要打人,听话。”时的样子,一刻也不敢做混事,就怕惹了谢束生气,一走了之。
他看着这些想尽办法躲懒逃役的刁民,心下又有了气,急急扭过头去,生怕又止不住心瘾生气打人。
他一刻也待不住,只想赶紧回去见谢束,去叫人牵了马来,一时尿急,找了坡下去小解。
听见有人躲在后坡私语,他把裤袋连忙系好,跑去看看是哪些人又在躲懒,有人高谈阔论,“我爹前些天遇着塌方,差点被压死,结果腰断了,把我给换来了.......我还当这混霸王是哪路人物,谁想到白生生的长得跟个娘们似的,哈哈哈.......”
一伙人跟着低声哄笑起来。
霍阑久再回府时,黑云压顶,脸色狰苦,谁见了都不敢在他面前多待,他不敢去找谢束,回了自己的卧房。
那个木雕还放在他床头,他想去拿,手却抖个不停,一时没拿稳,掉了,在地上滚了两圈。他的眼珠在眼眶里无措地转,不断吞下口中的唾液。
怎么办?怎么办?他又打人了,那么多人看见了,他几乎要把人打死了,谢束知道了怎么办?
他想瞒住,却又怕瞒不住。他心里惶惶惊恐,又患得患失,找不到主意,急得把头发都拨乱了。
他颓然起身,自顾自往谢束那里去了。
谢束正枕在塌上看书,他慢慢爬上那张矮塌,心口如抵尖刀,虚得浑身发软,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紧涩的哑腔,“谢束,谢束.......”
谢束把书放了,把他拖过去,“怎么了?”
霍阑久无师自通地爬进他怀里,鼻尖触到他颧骨,那股缥缈的幽香像毒药一样钻进他体内,他紧紧抓住谢束的衣带,“我又打人了谢束,我又打人了,我不想打他的,真的,你原谅我.......”眼里的水又十分没出息的滚下来,爬进他嘴里,咸苦温涩。
他像听见谢束心里发出的一声无奈的叹息,“你打他做什么?”
霍阑久摇摇头,把他的衣领扯开,脸贴住他前胸的皮肤,说得磕磕绊绊,“他是个疯子,他骂我,他不做事,他躲懒,他还说我爹是狗官,不得好死,我不想的,可他骂我爹,我忍不住......”
“这条官道劳民伤财,往西媞开了又有什么用?”
“不是的不是的,官道一定要开。”他缩在谢束怀里,眼泪又汩汩流涌,“一定要开,开了才能把东西运出去。”
没有商路,货物运不出去,东西也进不来。同谷百姓大多穷苦,遇到饥荒年,朝廷拨下来的赈款被层层搜刮,最后饿死的人数不胜数。
他对同谷的感情矛盾非常,有时候恨不得这些蠢钝的刁民全都去死,有时候又觉得他们富庶殷实自己也不会少块肉。
谢束把他从怀里拉出来,看他哭得可怜委屈,脸都哭皱了,喟叹一声,“该拿你怎么办?别哭了。”
他捧着霍阑久的脸,弯身去亲他红肿湿润的眼睛,沿着泪痕,舌头滑进他水红嘴里,撬开他的牙齿,去含他香甜的舌头。
霍阑久呼吸一滞,呆若木鸡,他还没和谢束亲过嘴,任他的舌头把自己整个口腔都扫遍了,嘴唇变得酥麻麻的,才后知后觉地吊住谢束的脖子,瞪大了眼去咬谢束的嘴唇,口舌不清地回应他,“我不敢了,真的,真的谢束。”
谢束反身把他压在身下,手探下去解他的衣带,霍阑久生怕他解不开,自己先脱了个干净,咬着嘴唇,眼珠乱移,脸上蒸起一层氤氲的粉雾,“你要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