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凌渊,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无关于尚未恢复的功力,是一种埋藏于心底深处的不安。
这份不详的预感在新年年宴上终于应验。
兰妃带着宫女与东霄身旁的内侍送上衣物饰品,他看不见,手摸着那些东西,却觉得不对,这不是他平日里常用的皇子制式更不是大公子时穿的常服。
“当日你以妾身侄儿的身分参宴,这是按照皇贵妃家戚的规制来做的衣物,用料和款式上尽量改成了你平日用的那些。”
“嗯。”
凌渊淡淡应道。
兰妃见他的模样只能叹气,陛下所做委实过分了,而凌渊也太过···强硬了些,或许男人的心肠,到底要比女人硬些。
“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扰你了。”
“多谢。”
起身没走几步的兰妃停下,转身不解的看向凌渊。
“那日,多谢娘娘折身来看我。”
“只是小事。”
兰妃答道,心底也似乎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我承诺娘娘的恩,他日必还。”
兰妃笑笑,并未当真,却不知将来这个愿望会保下她一族性命。
凌渊揉了揉额头,趴在一边休息。北边那场雪灾耗了他不少力,虽说是仙家法宝,却也要依靠灵力驱动。
东霄那个不识好歹的,却跟霜姬那妖姬勾勾搭搭,害他那么惨,险些死在霜姬手上,一笔笔一桩桩他对东霄越来越失望。
反正他是宝灵国的变数,只要他离开了,一切就能回归正道。
凌渊抬手,按在双眼上。
都说他为了东霄,恐怕这世界上,也就只有小意懂他的无奈和憋屈了。宝灵国是他的枷锁,他成为宝灵国的王时就是宝灵国毁灭之时,何曾见过,运道成为帝王取而代之的。
若是人祸,尚有人以牵制,可天降灾难,便是灭顶之灾。
年宴当天应内侍亲自带人过来伺候,凌渊换上一身月白色的新衣,衣服层层叠叠,是他不太习惯的规制。
不舒服的拽了拽勒的有些难受的胸口,便有人上前重新抚平领口褶皱。等一切忙活完,凌渊险些站着睡着。
有许久不曾这么疲惫过了,应内侍陪着笑,亲自将一根金银混织的编带扎住凌渊身后长长垂散下来的发尾。
凌渊的头发很长,人又高挑,长发束起也还是有很长一截散在身后,平日里凌渊都随他散着,但今日年宴,散着总显得不太礼貌只好扎住了,也省得风大吹的头发妨碍了行动。
宫女扶着巨大的琉璃镜供主子检查佩戴是否妥帖,凌渊看不到,还是在等身的琉璃镜前转了一圈。
“可妥?”
“很适合殿···公子,陛下看了必定喜欢。”
“料子很舒服,就是繁琐了些。”
“新年里总得穿的隆重些,这身也衬大公子。”
应内侍半是拍马半是称赞道,宫女们对视一眼也纷纷接口夸赞附和内侍们的话。
凌渊看不到自己一身白底红边礼服的款式,与其说是新年礼服,倒更像是新郎成婚时的礼服。
宫宴在王宫正殿的明殿广场上准备,时间尚早,只有来来往往摆放餐具瓜果的宫女们,间或穿梭着铺设白毛地毯的内侍。
新打理的地板光洁润泽,人走在上面都能倒映出些许身影。凌渊扶着栏杆,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应内侍。
不似其他主子会闹脾气拿他这个下人出气,大殿下对人出了名的好脾气,以前内侍们总担心这位与陛下斗气会拿他们这些下人折腾,悄悄看了眼那道慢悠悠的背影,跟着应管事的小内侍由衷觉得能多这么位主子是件好运气的事。
“怎么有浪声?”
凌渊双手扶着栏杆侧耳倾听,远处清晰的传来阵阵水浪拍击声。他来明殿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并不太清楚这里的布置。
“东南方是赤霞山,围着赤霞山的是白霜江。”
这赤霞山是宝灵国开国君主命人所挖,而围着赤霞山的白霜江也是人工挖成的湖泊,因水直通一条大江那位帝王便直接取名白霜江。
赤霞山顾名思义,山上栽种的都是红枫树,那里是只有历任的君主才能去的地方,说是林子,其实是一片被单独隔离出来的小岛屿,岛上供奉有开国君主留下的遗物与记载着君主之名的玉牒。
此时的宝灵国君权依然有着神力庇护,就如玉牒,必须由每一任的君主将下一任君王的姓名刻上,非真命者无法改动。
所以例如造反,谋朝篡位的,观之玉牒所刻便知这王位是怎么得来的了。
宝灵国立国千载,也并非都一直一帆风顺,经历动荡不计其数,也有其他人想取而代之,然而不知何故,最终都会回归到宝灵国正统血脉手中。
撇开那里象征的权利,单说风景,便是整个宝灵国也很难找出能与之比肩的。
那里一切,据说都是为那位开国之君早死的君后所造,上面的建筑、风景、摆设全是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