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势,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的东西。”
说着这话的少年,面容冰冷高贵,如高山上最纯白圣洁的新雪,然而那话中的嘲弄和冷酷却令人不寒而栗。
“先生也想要那泼天的富贵么?”
坐在贵妃榻上的美丽皇子,交叠着双腿,问话时微微弯身,一只莹润雪白的手掌托着面前人的下巴。
“殿下给的,才是臣想要的。”
“真乖!这个答案我喜欢。”
皇子轻笑着,拇指摩梭着青年光洁细腻的下巴。
“去把这几年的京中情势变更绘制成卷宗交于我,事无巨细,本宫都要知晓。”
“是。”
那面上刺着花纹的青年官员起身退下,皇子坐在那,又恢复了方才那优雅圣洁的样子。
人人都说大皇子三年苦守皇陵,何等孝义。
没人知道他在那鬼地方,天天应付着一波波来自不同势力的杀手。他所见到的,远比旁人猜想的要凶险残酷。
人性是什么?
在险些饿死的时候,在他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在当地豪强觊觎他美貌或身份胆敢犯上时,在他再三上书朝廷祈求派兵剿匪却石沉大海时,一切早就消失殆尽。
皇太孙的仁善成了他的负累,身边信赖的宫仆瞬间就能为了权势财帛倒戈相向。
真是养不熟的狗!
烈帝厌弃他,厌恶到甚至怀疑他的出生,连名字也不曾起。
他不在意,想要的东西就去抢,就去夺。他人施舍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大皇子垂着眼盯着面前冉冉飘起的清茶香烟,修长的手指一次次在软榻扶手上叩击着。
“才三年而已,宫中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招进来了。”
大皇子缓缓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白色长袍。
“殿下!”
穿着杏色宫装的小宫女上前伺候,大皇子挥手让她退下。
“拿上礼物,去看看母后与阿姐。”
“是。”
小丫头喏喏着退下,时不时拿眼尾瞅着面前修长挺拔玉树临风的皇子。
路道上,与身着黑色官袍的金发男子擦身而过。两人都同时转过了视线,对上彼此的。
骊重绯勾起轻佻的笑,大皇子回以一个温和的笑,但那眼底的傲慢与嘲讽却要化为实质。
那种把所有人都当作手中棋子玩弄在手中的冰冷骄傲,那种谁都不在意,将无意的温柔当作施舍的残忍。
骊重绯险些腿软的走不动道。
是他!就是这个表情,这个眼神!那个给了身在囚狱的他光明,却又转身忘了他将他推入地狱的人。
“霜!天!涧!”
一字一句,咬破舌尖的狠戾乖张。
转身看去,那人已经走远。一次次,如以往一般的残忍决绝,目中无人。
皇后宫中已有客人拜访,不过看那架势与其说是拜访,倒不如说是挑衅来的贴切。
“丽贵人还请谨言慎行,我母后一日是皇后便管得你们。”
长公主冷着脸不客气的斥责,身着宫装的贵人妖妖娆娆坐在椅上,脸上是不加以掩饰的鄙夷。
“看得起才称一句姐姐,如今看来,姐姐不怎么会教孩子!好好一个公主,连身份尊卑都不懂,像个野丫头。”
“你!”
那贵人用帕子压着唇角轻蔑的笑,又抬起头来,直视面前的皇后。
“我皇儿是陛下最宠的皇子,他的一应穿用也是陛下亲口允的,怎么?皇后不满大可找陛下去,拿我这小妇人撒什么气!”
“哦~本宫倒是不知皇后乃一国之母连管理后宫的本分都做不得了。”
一道温和清朗的嗓音从门口传来,长公主面上一喜看向来人,那贵人也面色大变正要斥责,却见靠着门框站着的俊俏公子。
贵人不识那张脸,却认得对方身上的皇子服饰。正要讥诮是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来巴结不受宠的皇后,下一刻那少年皇子已走进大殿。
“见过母后,长姐。”
“小宝!”
长公主难掩兴奋,大皇子冲姐姐一笑,又掉头对上那贵人。
“陛下说的那是客气,下旨给的才是属于你的恩宠,既然没有下旨只是嘴上应诺便是不忍拂你的面子,贵人却不知好歹到处招摇···”
大皇子微笑着,微微倾身凑到那贵人耳边。
“就不怕给你儿子招灾,母子死无全尸吗?”
“你!”
那贵人骇的站起来,大皇子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微笑,那双澄澈的眼睛却如镜子般,看着那双眸子里自己的倒影,贵人仿佛就看到了自己和儿子因太过招摇被人算计惨死的影像。
贵人吓得跌坐在椅子上,努力维持着仪态。
“我···我可是陛下亲封的贵人,普通人家的晚辈也不能对姨娘不敬!”
“那是没规矩的人家,世家中本宫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