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读了几本书就总爱披着圣人衣裳来要求别人,为难自己,道理便是被这些蠢材读坏的。”
皇子认真听罢,死水般的双眼里逐渐有了点点光亮,骊重绯却在内心苦笑,这些道理也是上辈子阿涧告诉他的,他不过是···还给对方而已。
“我明白了,难怪···”
皇子掉转头,脚步却轻缓悠闲了许多。
“难怪什么?”
“难怪我听不进太傅的道理,难怪我觉得骊大人与别人说的不同。”
骊重绯轻笑,调笑着反问。
“哪里不同?”
“你眼里没恶意,而大人们的眼底在授课时有着令我惊恐的野心,不一定是坏的,他们想做一番大事业,但这些必定会用到鲜血人命来填,牺牲自己所爱来填。”
“那是他们的事,公子却不必回应。”
“是的,但在这个位置,很多事,诸如的我的存在,便是在壮大他们的野心。”
骊重绯沉思,他有些懂了皇子的意思,皇子无心大位,而有很多有大抱负或是想立从龙之功的人,便会将皇子架在火上烤。
“那公子可曾想过让谁取代你的位置。”
骊重绯意有所指。
“有啊,但时机未到,不能说。”
皇子看了他一眼,那张漂亮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骊重绯就是莫名感受到那张脸在微微发光,似是愉悦的样子。
皇子觉得不发神经的骊重绯是个很好的讨论对象,他说的很多常人觉得不可理喻的事对方确能懂并给予回应。
而骊重绯享受着对方崇敬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拉近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骊重绯留意到对方不吃热食,是因为没了知觉怕热食烫伤露出纰漏吧,骊重绯心疼着,下意识的就会多照顾一些。
“好香好甜的味道,这个东西,是外面裹着冰块吗?这么热的天不会化吗?”
皇子举着手里的木签子,喜欢的嗅着面前的冰糖山楂果。
“这外面裹的是凝结的糖衣不是冰块,吃上几颗解郁消食的。”
见皇子脸色有些变,骊重绯又解释道。
“天气热糖也会化的,快吃。”
皇子咬下一口在嘴里含着,他吃不出甜味,可鼻子没问题,他喜欢那股逐渐化开来的香甜味。
边走边吃不太好看,两人索性站到了路边,皇子吃的很认真很享受,吃到喜欢的东西时眼神也柔和了许多,骊重绯含情脉脉盯着他看。
“以前听人说,这日子苦的没边了,来点甜甜嘴巴的,却不想,真苦的人家,是连糖都吃不起的。很多事情是你看不到管不着的,你也别总往自己身上担,老天爷都管不着这么多呢。”
两人说这话没注意到后头横冲直撞过来的车驾,这京畿重地行马是有明文规定的,三品以上可行马,家眷却是只能坐驴骡或牛车。
后面的马不知怎的突然失了控,以往这车夫赶马的机会不多,出门也多是驴子为主,这次好不容易抢了送小姐出门的差事,却不想半途马惊了道,他又不敢大声吆喝怕惊着小姐只能一脸苍白拼力拽着马缰绳,却不知那马和驴不同,是越扯越疯的脾性。
知觉迟钝的皇子没留意到身后的危机,等那马车逼近时两人根本没时间反应,皇子下意识的就推开了站在外侧的骊重绯。
那马车突出的缘子径自挂到了皇子的胳膊,皇子侧身避开却不料宽宽的袖子被卷住了,眼见人就要被疯马拖走,骊重绯面色大骇,率先抓住那袖子猛地撕裂,在抬头看那疯马,一双金色的眼溢满了猩红,他一手抓着车厢追上去,纵身跳到车架上一脚踢飞那车夫,抓住马缰绳松紧有度的控着马。
说来也怪,那马儿没被抽也没被大力拉扯,却在骊重绯的操纵下逐渐安稳了下来,车停稳了,那被踹下车的车夫也鼻青脸肿的追了上来。
骊重绯见到这人心下怒火更盛,这不长眼的狗东西差点伤了他的心尖尖,他冷着脸要发火那车夫却是蛮横无比的先告起了恶状还扬着鞭子要抽骊重绯。
“住手!”
落下的鞭子被皇子徒手抓住,皇子面色很不好看,抢过鞭子反手抽了回去,那车夫被抽的满地哀叫。
“哪来的恶仆,上京重地也敢纵马狂奔!”
“你!嗷!!!告诉你,我家主人是吴江林氏!啊!!嘶!车上,车上是我家嫡亲的小姐,是要选元妃的,你···呀!识相的就给爷道歉!”
“可笑,撞了人还反要人道歉的,就你这德性你家主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还想选元妃?”
骊重绯冷笑着讥讽,他阴恻恻的看了眼紧闭的马车,又走到皇子身边拦下了他。
“这等狗才我来处置就好,莫脏了手,你方才伤了没?”
皇子抽了这恶仆一顿消了气,收了鞭子扔到路边,冷冷看了眼地上嚎的杀猪般的恶仆。
“吴江林氏,孤记下了。”
皇子气的不轻,这时一直躲在车内的小姐也从车上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