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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隅秘境入口处现身於东方海上荜禄仙岛,距骊山数百里之遥,扶疏领清极派弟子前往,即便御剑飞行、日夜兼程也要数日,待他们抵达时,秘境再过一日便将开启。
短短数日内,这座小小的仙岛却挤入了无数修真之人,一时间龙蛇混杂,师父不在,扶疏也只能对着师弟们耳提面命,嘱咐他们最好低调不要引人注目,也不要和人起冲突。
幸好,清极派道法修的是清心诀,持天仙君和月灵仙君两人都是寡言少语、喜静厌恶喧闹,门下弟子也都能够静心修炼,少与其他门派互相争锋。
尽管如此,清极派名声响亮,想暂避锋芒却不是容易事。
自他们抵达东海港口,欲搭上前往荜禄仙岛的船只时,清极派掌门首徒率门下弟子,前来参与这次东隅秘境历练的消息,已经一传十十传百,几乎岛上人尽皆知。
虽然众人趋之若鹜的仙界第一美人,始终避世修炼的月灵仙君没有出现,但按理说持天仙君也会亲自前来,却不料这次只有尚未元婴的掌门首徒扶疏,众多心系仙君蓝颜的仙子们自然失落无比,当日午後便有不少船只载着早已突破元婴、理应不能进入秘境历练的仙子离去。
荜禄仙岛属於东郭氏,是仙门中的一支古老世家,一百年前东隅秘境初次出现时,东郭氏原本并不想揭露此消息,无奈此秘境现身时动静太大,长达一百日,东海出现奇异霞光与闪电雷云并存,所有人都知道此间有秘境现身。
现任东郭家主心想既然无法隐瞒消息,乾脆将秘境之事公诸於世,并以出售通行令、提供船只与厢房来换取高额灵石,一时间虽然东郭氏不能霸占秘境传承,却是赚的满钵满盆。
这趟也是扶疏和安梨第二次来到荜禄仙岛,前次可是掌门持天仙君领着弟子前来,安梨趴在窗棂前,百无聊赖的望着远方不停驶进和驶出的小船,想到前次师伯每出门必被众家仙子塞满怀鲜花,像是捧着烫手山芋、还皱紧眉头的样子,就自个儿笑了起来。
「还不练功,在那一个人笑什麽?」
刚落了脚,见这回仙岛上又盖了新楼房,安梨便拉着师兄想住最高视野最好的那间,又是地处偏远些,格外幽静,扶疏一向依他,光是换上这几间厢房就多花了不少灵石,虽然心里无奈,但谁叫全门派上下都宠着安梨,即使是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小师弟失望。
「唉,早知道这里有这麽多仙子,怎麽说都应该把师伯拉来的。」
「你又知道了,师父近日似乎心情不佳,那些仙子们烦人得很,师父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知道师伯心情不好啊,」安梨看着外头,突然失了兴致,想起师伯、他又有些无精打采,「我师父??跟别人结为道侣了。」
倏然听见,扶疏心神一震,手上正欲送入口中的茶杯却掉落地面,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安梨立刻回过头站起身。
「师兄?怎麽回事?你没事吧?」
「??无事,只是手滑了,别过来,我再叫人来处理。」
他掸了掸被茶水泼上的衣袍,把欲靠近的安梨拉远了些,扶疏知道自己无意间反应过大了,很快收敛了神色,面上平静的问道:「你说??师叔有了道侣?难道不是掌门师父吗?」
「不是,这是师伯亲口跟我说的,我也觉得不敢置信,毕竟师伯对师父那麽好,而且我觉得??师父应该也是对师伯有情的。」
「??是麽?」
扶疏只是随意回了一句,并没有仔细听安梨说了些什麽,他脑中不断盘旋想着,原来那日和月灵仙君一番云雨的并不是他的师父,而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人。
若是自己师父便罢了,持天仙君一向是他仰望崇敬的对象,他和师父的差距太过悬殊,已是完全无法直视的高度,但旁的人??扶疏只觉得那日偷窥时种下的心魔却又隐隐作祟,他心里那些不甘、嫉妒全都卷土重来,就连对白凛熙因爱生恨又生的鄙视和亵渎之意,全都再也克制不住。
「师兄!」
感觉到安梨抓住自己的手,神情紧张地望着他,他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已陷入泥沼中无法自拔,手中握着的茶杯亦不知何时已被捏碎,割破的手指还正兀自淌血。
「师弟,我有些累了,你先回自己房间好吗。」
「是,师兄」
安梨虽然心中担忧,却不敢违逆师兄的意思,乖巧的点点头,他默默地离去,却垂下头咬着唇寻思,即便师兄曾说过要与他结为道侣、而两人又曾那麽亲近,他原以为自己走进了扶疏的心,这刻,他却是满心迷惘,不懂师兄心里究竟想些什麽。
若有所思离去的安梨,却没注意到有东西蛰伏於暗处,正无声盯着他,又看向安梨方才踏出的房门。
黑夜里那窥视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去,反倒停留在外树上,一直盯着这处离院里。
「你又看上哪个了?」
黑影掠过树间,突然停下,一个低沈男人声音响起。
「不关你的事,我看上哪个,自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