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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东隅秘境之後,安梨便发现师兄一日比一日更加沈默寡言,脸色阴沈,却不知是为了何事,他曾试图旁敲侧击,却只得到扶疏的矢口否认。
「师兄,四处查看过了,并无妖兽出没的迹象。」
派出去四处巡查的门内弟子回报後,扶疏点点头,「今晚便在这里过夜吧。」
东隅秘境没有太多机关或阵法,却有不少中等妖兽,尤其是夜里出没的毒物更多,若是稍有不慎便很可能成为妖兽腹中的大餐,历练的年轻弟子多半选择夜里找隐蔽处打坐歇息,轮流值夜,待天亮後再继续前行。
这晚轮到安梨值前半夜,他特意和另位师兄交换,扶疏一向值後半夜,这段日子里不知为何,大师兄一直有意无意的避着他,即便安梨寻遍机会,却仍没能有机会和师兄好好说上话。
他还没和师兄提起结道大典之事,纵然知道历练中并不是个好时机,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师兄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说不上来是什麽,但这变化却让安梨感到有些心惊胆跳,总觉得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大师兄。」
「怎麽了?」见过来的人是安梨,扶疏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今夜不该是你值守,原本的人呢?」
「我??我换过来了??」
扶疏有些不愿面对安梨,冷着声微怒道:「胡闹。」
那晚之後,他每次面对丹田里那颗一半已如墨染般漆黑的金丹、和心里逐渐郁积而无法驱散的五蕴之火,扶疏知道自己道心已裂,早已入了魔。
清心诀却彷佛另一个诅咒,每当他打坐时,闭上眼睛的全是那夜幻境。
「师兄,」安梨见师兄转过头不愿和他交谈,却是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伸出手从後环上了扶疏的腰际,「你是不是讨厌梨儿了?」
身後传来的另一个身体柔软的触感,却让他想到那夜魔教妖女也是用同样的姿势抱着他,扶疏下意识抽身而退,将安梨推了开来。
没料到自己主动想和师兄亲近,却被立刻推开,安梨震惊不已,一时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了下来。
扶疏也愣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无意间将安梨推开,那夜他恨极了那人,先是不知用何妖法点了他的穴、欲以苟且之事辱他,而後甚至卑劣的对自己下了那般可憎的药,他怎能抗拒??幻境里出现的月灵仙君却是那麽真实,那些可耻而只能藏身於黑暗中见不得人的欲望,便扯着他心甘情愿的沈沦下去。
他甚至每次闭上双眼,见着的都是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美的不可方物的人儿,以纤纤素手抚着他的阳具,微启檀口欲将之含入口中淫靡却又令他心醉的幻境。
「对不起??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眼前哭得那般伤心的小安梨,他心里也难受的紧,扶疏只能上前轻轻抱着他,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蛋,安梨生的却是越来越清丽动人,满脸的泪水只让人愈加心疼。
「师兄,师父说了、只要你和师伯来月华峰提亲,我们就能结道,你??还想和梨儿结为道侣吗?」
所以,月灵星君已经知道了,他那时哄着安梨的话??扶疏麻木的摸着安梨埋在怀中的头,却是心里苦涩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和那人本就相差了天与地,而且,是他那日诓骗了自己最疼的小师弟。
他斟酌着,应该怎麽回应安梨才好,却不料变故陡生。
「真没料到,秘境里居然还能看见两个小情人、在这互许终生啊!」
听见这熟悉而又憎恶的声音,扶疏忍不住眼瞳一缩,杀气立时在气海里翻腾。
被躲在暗处的人突然出声讥讽,安梨恼怒不已,虽四处不见人影,这声音听着像个小姑娘,估计应该也是心仪师兄的年轻仙门弟子,就不知为何会做下这般偷听别人说话无礼之事,他高声问道:「你是谁?为何躲在暗处不敢现身!」
「我是谁,呵呵、我可是路见不平,棒打鸳鸯的正道少侠呀!」
那清脆的笑声和铃铛声同时响起,扶疏挥起右手,剑随心起,鸣叫着飞出去直刺黑夜林中某处,扶疏剑法凌厉速度极快,只听见黑夜里传来一声痛呼。
「安梨、快回去告诉其他人提高戒备,这是魔教之人,千万不要单独行动,也不要离开原地,我去去就回。」
「师兄小心!」
还来不及阻止,便看见扶疏身影宛如飞鸟,掠进无尽黑夜之间。
没想到竟是魔教之人,安梨只能赶紧往回通知其他同门师兄,心里却是异常担忧,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来的那人似乎与扶疏早已相识,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秘境深夜里却是寂静无声,两人ㄧ前一後,显然也不愿惊醒可能潜藏的妖兽,只是无声疾行,前面的身影轻功步伐凌乱,显然已受了伤,却仍坚持着在林间穿梭,便是想将紧跟在後的人诱至不知何处。
明知有诈,扶疏却没法不跳下那个为他而布置的陷阱里,一念之差便是屍骨无存,他只想立时杀了这妖女,就没人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