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白回来得比想象中早。
钟谷林替他开了门,身后紧跟着灰头土脸的林岩。许言也在钟谷林家,柜子刚好将他整个遮住,但他面色仍然有些不自在。林渺吃了两口饭,勉强下桌去门口拉纪白的手。“爸爸”他小声叫。
纪白牵着他,回头看钟谷林“我先回去了。”
许言偷偷从酒柜的缝隙中往外看,纪白面容疲倦,没有往日的神采奕奕。仔细看,平日里被许言忽略的差距突然涌现出来,被情爱蒙蔽的眼睛终于看穿了一切,那个以纪白为中心四散的光圈突然缩小成半径为0的小点。
“留下来吃饭呀。”钟敏端着蒸蛋从厨房走出来。
“姐,算了,我带他先回去。”纪白努努嘴,示意身后冒出头打招呼的林岩。
钟敏一愣,“行吧。”
送走林渺,钟谷林见许言盯着盘子里的小蘑菇发呆,眼睛里有微弱的水光。“好好吃饭。”他出声,对许言的不认真表示不赞同。
许言回神,看着黑衬衫的钟谷林,他坐在对面,看上去好像是对自己半年暗恋的审判。“嗯。”他小声回应。
钟谷林抿嘴,用汤匙挖了一大勺蒸蛋夹杂着酱油,放到许言碗里,顺带放了一个小勺。中间没了林渺,他理所当然地坐过去贴着许言。
钟敏笑着看了两眼,随即也开始念叨“小言瘦了,要好好吃饭。”
许言嘴甜,“钟姨,我还胖了呢。”
“吃零食吃胖了。”钟谷林伸手夹蘑菇,见许言用筷子把小蘑菇上的蒜蓉小心翼翼地刮下来。他特别爱吃,却又不厌其烦地一个个刮,大蒜的香气与对蒜蓉的厌恶他要二者兼得。
钟敏只炒了一小盘,没多少。钟谷林换了个方向,夹了一筷子粉丝。
失恋的悲痛并没有影响多久,最多只让许言有些蔫儿。
事后隔了许多天,许言终于别扭地开口问林岩和纪白的事。
钟谷林回得坦荡,“早就结婚了,他和我小叔闹别扭才出来住。”
许言有苦难言,十分憋屈。
钟谷林觉得好笑,难得舒坦地拉住许言,“想什么呢?”
许言不想答话,只是咬牙切齿地说“下周月考,我要一雪前耻”
钟谷林点点头“是该雪耻了,不然也对不起我。”
许言回忆得正伤心,听见这话,觉得有理。侧头看着钟谷林,说得很认真“我一定会加油!”以从未有过的专注看着钟谷林,眼里仿佛盛满光,钟谷林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有条不紊的秩序被突然打断。他缓缓回话,像处理突发状况的人形机器。“我相信你。”然后从兜里摸糖,小时候面对爱哭鬼许言,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许言开始哽咽,他就剥开糖纸哄“不要难过了。”百试百灵。
许言裂嘴,心里很舒坦。
为期两天的考试过去得很快,结束的下午,许言与钟谷林碰面时。钟谷林正被一群人围着对答案。
“第4题选的什么,就是推小车那道题。”
“”钟谷林回答得不疾不徐,旁边闹哄了半天。许言和韩宇辰在楼梯上打闹着下楼,还剩三步楼梯时干脆跳了下来,钟谷林看得胆战心惊,楼梯才做过卫生,现在还是湿的,索性许言安然无恙,然后那人又没心没肺地跑过来。
钟谷林拿了包随口回了几个答案,“我也不确定,最后一题我不能保证。”然后从人群中走出来。
触碰到许言,他终于轻松起来,开口“除了后面两道选择题,前面是一样的。”文理选择题大差不差。
“!不对答案,不对。”许言捂住耳朵大叫,伸手拍他肩膀,“怎么就没养成好习惯,考完不能对答案。”
韩宇辰啐了声,怼回去,“你那是不敢对,他最后取值都忘了!”
许言往前拱,“我不听。”
从钟谷林的角度看过去,许言顶着一簇呆毛,一直往前窜,眼见着对面两人抬了一桶水,让他撞上去还了得。
“不说了。”他把人扯回来,拉到旁边站好。
兴许刚刚跑得太快,许言有些喘,脸颊通红,淡淡的气味随着剧烈运动若隐若现。
韩宇辰摆手,“等分数吧,我先走了。拜拜。”
等没了人,钟谷林抬手摸了摸许言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许言想了想,回答,“下午考试就特别烫,我耳朵也烫,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我?”
钟谷林不置可否,刚刚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更加重了。
一个近乎荒诞的念头一闪而过,钟谷林拿不准主意,轻声说“陆老师是不是给你炖的鸡汤?补过头了。”
许言看了看表,有些嘴馋,整个人如软体动物直接侧头贴着钟谷林的手臂,“中午喝的,可我现在头也疼了。”
坐在地铁上,症状加重。许言直接趴在钟谷林肩上软绵绵地开口,“我可能发烧了。”
钟谷林小心翼翼地伸手将他牵住,“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许言混混沌沌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