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生正要继续说下去,透明玻璃外闪过几根极其晃眼的手电筒光柱,还有人数众多的走路声由远及近,随之一队穿着乐城警察背心的辅警路过杨老爷子小诊所外,从街道北侧的一号逐户开始进行搜查工作。杨老爷子诊所是六号,留给喵生的时间不多了。
结合之前杨老爷子与阿宾的谈话内容,喵生立即明白研究所对抓捕他是势在必得,他必须躲过这场临时搜查。他极其小声与快速地解释道:“研究所以活体人类进行基因实验,我是实验对象,实验代号三零一。我只杀死过一个研究所纠察队成员,为了脱离研究所的控制。除此之外没有做过别的与法律相悖的事情。外面那帮人很可能是冲我来的。”
“什么?!人类活体实验不是国际五大条约严令禁止的吗?没想到当今世上还有研究机构会做这种惨绝人寰的实验!”杨老爷子显然对此有颇多想法,只是联系到喵生先前的杀人犯形象暂时还是意见有所保留。
喵生望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阿宾,他的表情有些超乎喵生意外的淡定。
阿宾向喵生站立的方向迈出一步,掏出口袋里还剩下八发子弹的格洛克手枪,咔哒一声打开了保险,将其紧紧握在手中,望向喵生的眼神却依旧如同之前的温和柔软,仿佛他手里握着的是一块让人感觉到美好的甜甜圈而不是致人于死地的绝命枪械。
“喵生,你伤口还没好,一个人行动会很困难。我与你共进退。”
再度听到除却代号三零一之外代表着自己的名字,喵生眨了眨眼,眼睛里像是流动着银绿色的明亮光彩,目光闪闪地看了表现得很强硬的阿宾,沉默着没有表露自己的态度,或许在他心里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羊爷爷,接下来就不打扰你了。待会他们搜过来你装作不认识我们两个蒙混过关吧。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拖累了你。”
阿宾像杨老爷子印象里淘气的大男孩似的笑了笑,笑容里洒落的是不好意思的腼腆阳光。同时他转身准备带着喵生离开这里。
杨老爷子看着阿宾转过去的身影,想说些什么来告别,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正在播放娱乐节目的电视画面。
杨老爷子的诊所坐北朝南,面朝大街,喵生睡着的病房也是朝着外面的。病房西侧窗户正通向整个街道后侧小巷,阿宾知道这巷子平时只有倒垃圾收垃圾的时候会有人进出,除此之外很少有人会从外面进来。同样也因为堆放垃圾的缘故,这里的卫生环境很脏乱。穿过五户人家背面就是北木区花园,花园出入口很多,人流量大,到时候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此时是黑夜,小巷子非常安静,阿宾将喵生背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东一处西一处摆放的很没有规律的黑色塑封垃圾袋。这袋子踩踏到就会发出极其响亮的啪嗒噪音,阿宾不能保证是否会有听力好的搜查人员听到这种响动转而追踪到他们。
必须要万分小心。
喵生双臂环绕阿宾的脖子,银绿色的眼睛观察着左前方擦肩而过的居民住宅。就在阿宾要走到第二户人家的时候他悄悄地凑到阿宾耳边低声说道:“停下来。”
阿宾立即刹住脚,同时前面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这后面是什么?”
“垃圾车通道。”
“说不定那个嫌犯就躲在那儿,我要出去看看。”
喵生向左拉了拉阿宾的耳朵,示意他躲进旁边那户人家后院长得极其茂盛的树丛里。阿宾立即会意,将喵生从背负的姿态调整为怀抱着,然后钻进了树丛深处。这堆观赏类树丛的枝叶有着不规则硬边,像是小剪刀一样将阿宾裸露在外的皮肤划出一道道小破口,流出的鲜血化为一滴滴血珠。
阿宾忍住皮肤被割破的痛苦,耐心地等待着外面那道搜查光柱的消失。
那人徘徊了好一阵才在同伴的劝说下停止了这将搜查注意力放在空无一人的垃圾车通道的行为,让阿宾憋得脸色都有些发白。
这儿安静了一刻钟之后阿宾才背着喵生继续走下去,就在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出来丢厨余垃圾,正好撞见先前将喵生抬进去接着自己要翻墙爬进花园里的阿宾。
她满面受惊之色,啊的一嗓子像是划破夜空的警报声瞬间让搜查队的注意力集中到此处。
阿宾也听见身后一声大叫,但他却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只能快速地翻过去背起喵生向着花园一处出口奔去。
由于他背负着喵生,很快那些耀眼的光柱就追在了阿宾后头,堪堪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直到阿宾穿过一处花坛,巨大的探照灯从正对面照在阿宾惊慌失措的表情上,如此强烈的白光甚至让他有了一瞬间眩晕,
“三零一,别逃了。”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从灯光后面走出,一块研究所工牌挂在他衣服的左上角。后面手持武器的搜查队人员也缓步前行,即将围成一个以背着喵生的阿宾为圆心的包围圈。
阿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渗出的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滑到不断起伏的胸膛前的灰色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