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的沙发堆满了枕头,厚的毛毯,软绵绵的被子,傅笠云躺在上面被那些云朵包裹住,慢慢地陷入了昏睡。
他今天真的很累,先是苏安的消息,往事的侵蚀,还有一个掺和进来的傅笠云,睡到半夜,他迷迷糊糊地醒了。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轻轻地碰着他,像是拿捏不好位置,他伸手一把按住,拖到自己胸前。听到一声短促的尖叫声。是傅笠云。
只轻轻地唤着:“顾宁”
“是我,没梦游,没被鬼附身。”
顾宁的声音凶巴巴的。傅笠云被他一说就不搭腔了,安安静静地被他搂着。
顾宁又叫他:“把鞋脱了,睡到我身上了。”
这样温柔的声音,好像几个小时前的诘难都是一场梦,
“大半夜的,怎么惦记着给我盖被子。”
“顾宁,对不起,”
“我是想跟你说声谢谢,红河和物业的事情”
“举手之劳。”
傅立颖的诘难困扰了傅笠云很久,像是一个怎么也推不倒的大山死死压住她,顾宁说这一句对不起明显会让傅笠云不适,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心里自从知晓苏安回国就骤然而生的邪气在他的身体里乱窜,顾宁顾不上披上的那层“完美先生”的皮了。
傅笠云也心有余悸抽时间来等顾宁,只是想亲口对他说声谢谢,只是没想到,他在玄关脱鞋时就听到了那阵激烈的琴声,乐声开始时悠扬缓慢,渐渐激烈,像是一个人的呐喊。傅笠云被勾起了好奇心,循着琴声,他听到了看到了顾宁狼狈的自我撕扯,虽然他不知道其后纠葛,却被那种势头震撼到了。
傅笠云是被蛊惑了,被琴音,被顾宁的完美面具下的裂缝。
有种突然敏锐告诉他,也许顾宁随性的灵魂背后,有着深厚的说不出的苦难,才引他深夜弹琴,灵魂纠结藏也藏不住倾泻出来。
“刚才凶你了。”他听到顾宁低低的声音。
“对不起,是我不应该窥探你的隐私。”
“傅笠云,我跟你说过这个房子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这是真的。不好意思之前没有和你说过,三楼这间房间是我的琴房。”
“嗯”傅笠云乖软地抵着顾宁的肩膀。
傅笠云能感受到,顾宁身上截然不同的气息,此刻又渐渐变回了如往常的柔和,惬意,也更有掌控力。将自己的头发捏在手里,慢慢地缠满了手指,又松开,让发丝划过手指。
傅笠云突然有一个荒谬的想法,而且一瞬间就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我以后,可以来这里吗?”
说出来的那刻,傅笠云就后悔了:“我是说在这里,找你,陪你。”
他的心跳得特别快,在等待验证一个大胆的猜测---就在刚才从顾宁抱住他的那刻起,他拥有了跟顾宁提条件的权利。
许久,顾宁才说:“都可以,这个房子任何地方,你都能去。”
“这里,是我一个人待的地方,从来没有人来过,你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进来,我当然生气了。以后,你想来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好。”
“嗯”
刚才的雷霆,现在的宁静。
傅笠云一颗悬在半空翻来覆去反复煎熬的心终于落到实处,忍不住又往顾宁怀里缩着,那时候,顾宁颈间的香水味离他更近了。
雪松,皮革,檀木。还有顾宁的温度。
顾宁另起了一个话头:“傅立颖加入竞争的事情我事先不知道,我承诺给你的东西就是给你的,以后有人跟你抢,你就告诉我,我不知道的话,反而显得我言而无信了,好吗?”
“至于傅立颖,就我所知,你们家三房和四房和你一样也被大房压着,你有想过联手?”
傅笠云楞了一下,顾宁摸着他的面颊,轻轻摩挲上面干净细腻的皮肤。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告诉我,举一反三一下,你说能够让他们动容的是什么,你该如何去打动他们。找到方法,他们就能成为你的盟友。”
顾宁说完最后一句时,终于穿上了他所有的体面。
傅笠云心跳如鼓,像是被顾宁这一句点拨打开了一个堵塞已久的思路。
他抬头仰望顾宁,刚才弹琴时,傅笠云就从顾宁身上看到了浓雾般的阴翳。像浑浊阴沉令人窒息的海浪将顾宁困住了。
可当顾宁重新游刃有余,对他轻声笑语时。那海啸般的阴翳,不过是一瞬间的幻影。
※※
这段时间,顾宁没再主动联系过傅笠云。
他确实在疏远傅笠云。
微妙的矛盾感让顾宁不安,这个男人见过了他的失态,他的泪水,甚至还哄着他稀里糊涂给出了琴房的通行证。
顾宁不喜欢自己为美人误国,可傅笠云又出乎意料地给了他一个暴击。
那时正在开会,销售部正汇报今年的续约情况,顾宁的手机突然亮起呼吸灯。
“顾先生,您方便的话看看邮箱,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