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下)
影简听得冷汗直冒,不知如何是好,他再蠢,此时也知道这不是主子的真实想法。
倘若主子这时候知道他是个影卫,不是什么人派来的年轻高手的话,恐怕他已经跪在地上求饶了。
被影翳命令、隐瞒了影卫身份的影简骑虎难下。
“阿简……”他想了想措辞,只觉得冷汗顺着背脊往下冒,“阿简与表小姐并无私情,大概只是前日我带小姐散了散心,小姐感念这点,才与阿简有几分亲近……”
符倾也不说信或不信,走上来拍了拍影简的肩膀,说了句“无妨”,便再往外走去。
一路再无话。
他俩自然是比送亲的队伍到得早。
柳绪象征着柳家和云摩崖,这场婚礼意义重大,嘉宾太多,即使是丘家的大厅,也摆得密密麻麻。
入了席,影简被符倾拉在身边坐下。椅子和椅子之间挨得太近,他几乎要碰上符倾的肩膀。
他修为超过符倾一整重后八云锦和八神法本已相安无事,这会儿坐得近,他安静下来,符倾稳定的呼吸、内劲的轮转,又一点点印进他的感官里。
他压制不住八云锦,又不好走脱,索性让它慢慢地运行起来。
不过少顷,符倾便转过头来,轻身说:“你的心法与我很合,平时为何不修炼?”
武林中,绝大多数人在初窥门径以后,都可以一直运转心法,生生不息,一方面修炼更快,另一方面也方便随时调用,免于被偷袭。
但影简不动武的时候基本不会调用八云锦。
他的经脉比常人宽阔通常、但相对的,也比常人的脆弱,是以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却不能长期运功。
影简在营里的时候,不刻意修炼、只在动武的时候用用,是以修为一直吊在队尾,也让影翳误以为他资质差,选了他修炼八云锦。
若不是那年他在外面遇险,符倾帮他挡了一掌,重伤休养了半个多月,激发了他的斗志,他大概现在还停留在八云锦前几重。
影简看了看符倾的脸色,才回答:“阿简体质特殊,经脉脆弱,长时间运功经脉吃不消。”
符倾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表面上安抚地拍了拍阿简的肩膀,心里却在思索,一个平日里不运功的人,与他年岁相近,功力却比他高,这份天资当真骇人听闻。
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丘家的小少爷牵着盖着头的柳绪,三拜成礼。
阿简出神地看着,只是他第一次看人成亲,这种今生今世注定与他无缘的活动在他看来,却是十分庄重、令人向往。
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做个普通人,娶了自己喜欢的人该多好。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脑海里那个新娘也浮现出来。
影简赶紧摇头,把那个身影赶走。
他怎么敢肖想主子会嫁给他……哪怕下辈子也一样……
影简又偷偷抬头看他身边的少年,如画的眉眼,微微眯着,细密的汗珠缀在苍白细腻的皮肤上,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影卫才觉得不对。
已经是深秋初冬交界的时候,为什么少主会出汗?
他定睛一看,少年白贝壳一样的牙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面色努力保持着,额角却隐隐翻起青色。
影简顾不得许多,在桌下去握少年攥成拳的手。
符倾犹豫了一下,竟是把脉门让他摸着了。
影简不及感叹,运气八云锦去探符倾的体内,八云锦本身就是为了反哺八神法才存在的,内力自然不会受到任何排斥。影简一进去,就发现符倾的内劲绞成一团乱麻,枢门一片混沌,显是中了毒。
符倾面前只有干净的空盘和茶杯,茶杯里的水少了些,可大厅里每个人都喝了水,影简自己也喝了,却没有任何一样。
茶水在茶壶里,是影简亲手给符倾倒上的。餐具也都是放在一起的,作为也是他们自己选的。
影简心下一惊,伸手去拿符倾面前的杯子。
符倾知他如何作想,伸手拦住了他,强忍着静脉的痛传音入密:“无妨,我知道不是你,若你也中招便无计可施了。”
云摩崖送亲的人都在城的另一头,其中也没有什么顶尖高手,无力援助。
符倾反手握住了影简的手。
25
台上,丘家的庄主在讲着些场面上的话,水席的菜被穿着喜庆的侍女们传到桌上,香气诱人。
桌子下面,影简的左手握着符倾的右手,想要帮对方梳理他体内纷乱的内力。
可成效甚微。
影简的内力接触符倾的内力多了,便会被吸收进去,反而助长了八神法的杂乱。
符倾疼得几乎要保持不住表情的平静,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符倾和影简几乎同时向着后堂的地方看去。
那杀气直冲着符倾而来,虽然不显,但修为奇高的两个年轻人还是立刻就感觉到了,影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