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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简挟制着那为首的黑衣人,沉声说:“若想让他活命,便放下手中兵器,在这里脱光了,双手举起来。”
那几个黑衣人慢慢地去解衣服,影简却仍未放松,青宫威名赫赫,诡计多端,他不敢有半分松懈。
果不其然,他手下扣着的脖颈突然抽搐了一下,猛地缩了一节,险些从他臂弯里脱出去。
缩骨功!传说中只有身体残缺的人才能修炼的功夫。
影简机敏,一矮身又将那领头的牢牢扣住,可这一闪身之间,已经有两个黑衣人转身向山上窜去。
影简眸色一暗,干脆利落地一刀捅进手里这人的脖颈,刀刃翻转,转出一个血洞,将喷血的尸体当做武器掷向留在原地的四人,反身在身后的树干上一蹬,身如疾风,向前面两个黑衣人追去。
猎杀胁迫失败,只能硬打这场。
符倾在树下闭目调息。
他想过、或许临宣与他终将陌路、却从未想过对方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对他下手。
那信,他读了,当真情深意重,也真的贴身带着,好生保管,却正中了那人的道。
内息乱成一团,纠缠不休,毒性被引出来许久,竟没有半点要消停的意思。符倾将阿简给的药一一看了,都是崖上他见过的药,用平常的小瓶装着,可没一个对症的。
他越是调息,内息便越乱,他开始小口小口地咳血,已经伤及了肺腑,几次都要撕扯到心脉伤及性命。
符倾明了,临宣下这奇毒的意图。
逼他散功。
临宣啊临宣,你竟如此不放心我。云摩崖偏安一隅,你也不能容我,定要赶尽杀绝。
少年心中竟生出凄苦来。
他与临宣相识时尚不知对方身份,一言一行皆是真意。临宣第一次与他欢好,他欣喜若扩,以为今生今世终于找到如父亲和母亲一般心意相通、值得托付生命的人,处处珍惜,一颗心一半给了云摩崖,另一半全托付在临宣身上,为了他不惜多次和长老和影翳争吵,生出间隙。
到头来,却等来了那人的屠刀。
临宣……倘若这是你要的,今日穷途末路,我便随了你……只是今日往后……
他想到这里,却不知道该下些什么决心。
他能待临宣如何?便是今日散去八神法功力,那神秘的青年高手反身来救得他逃出升天,一切重新来过,他又能如何?
云摩崖这一代式微,原本一令主、二副令主、四护法、再下到各地堂口香口的层级网在上一代的动荡中受创严重,只能勉强靠着强大的影卫系统超负荷的外勤运行起来,大晋却是愈发强盛,隐隐有侵吞北方容国的势头。
锐亲王权倾朝野,陪了他这半年,换他一身功夫,云摩崖一代一蹶不振,想必自觉已是付出良多。
随着一声长叹,符倾的八神法内力,终于还是被他自己打散,一点一点逸散开来。
云摩崖的令主,竟是在这荒山树下,变成了一个毫无内力的废人。
影简扔在与黑衣人缠斗。
齐公公身亡,他们群龙无首,却丝毫没有减弱斗志,出招愈发狠辣,影简尚未再废掉一人,身上已然挂了几道伤痕。
继续这样下去,他绝无幸理。
影简终于将腰间腰带摘下抖开。
竟是一把软剑,剑光凛冽,如一泓秋水荡漾开来,便是杀招。
他极少用剑,便是影翳也以为他只会影卫最基础的那些短兵技击,暗杀影袭,此时剑气纵横,招式铺开来,竟是大开大合,一往无前之势,剑刃如蛟直取一人咽喉,得手即走,身形行云流水,和之前的缠斗中截然不同。
黑衣人终于忍不住出口:“你不是云摩崖影卫!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护着那魔教妖人!”
他们被派来追杀这邪道少主的,都是锐亲王的亲信,临走之前符倾将云摩崖的高手早已探查清楚,一一告知。锐亲王口中的云摩崖影卫出手狠辣、杀伐果决,但毕竟年纪尚小,也不过与皇室那几位顶尖暗卫伯仲,只有符倾本人天资卓绝、又占尽天材地宝,才能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冲击顶尖。
可这只穿着贴身的几块绑着各种暗器药品的布、按说是影卫打扮的年轻人,剑意纵横,这般威势、便是比起换成中那位中年人,也不遑多让。
邪道中何时出了这种人物,还偏帮云摩崖?
黑衣人们终于觉出不对来,可为时已晚。
影简从身后树干借力,手中软剑又荡漾出一朵怒放的青莲,花心之中便是凛凛杀机,袭向其中修为看上去最高的那个。
那人怒吼一声“走”,拿了手中长刀,反而是迎上身来,此时他心知凶多吉少,将生死置之度外,以血还血以伤换伤,竟是一时间和影简打得不相上下。
影简强行催使剑法,已经受损的经脉每一寸都疼得像是血蛊发作时一般,眼看着这人缠住自己,其他人四散开来向山上掠去,心急如焚之下,运足了内劲一声长啸,反身再次扑向那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