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累极了,影简久违地睡过头了。
睁眼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得很高,眼看着就快要是正午时分了,他伸出胳膊挡了下阳光,一瞬间有点犯懒不想起床。
反正……看样子主子还不知道他是影卫……可以稍微偷一点闲……吧。
这样的想法只在影卫的脑海里停留了一刹那,就被他的本能赶走了。
影简的额角不自然地紧绷着。
他是被自己的直觉惊醒的。他隔壁的房间没有了符倾的气息,楼下却传来腾腾的杀气。
年轻的影卫翻身下床,悄声无息地穿了将将好遮盖住身体的衣服,从窗户里翻下,一路从后院里打晕了后堂的人,摸到客栈大厅的柜台后面。
正对上小二惊恐的眼神。
影简飞快地点了小二的哑穴,把他的尖叫堵了回去,可小二慌乱之间还是碰到了柜子。
“谁!”
大厅里锦衣的侍卫厉喝。
影简叹了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一边卡住了后堂的入口,一边打量着大厅里的情况。
大厅里,他的主子坐在一张桌子前面,漂亮的脸蛋儿上的神情难看至极;而在他的对面,被众多侍卫高手护卫着,一身暗紫色华服的男人却是笑靥如花。
“看来,救了我的小倾的那位高人,就是您了。临宣先在此谢过先生大恩。”
难人身上的紫袍不仅用料讲究,其上的龙纹暗袖也是大内独有的,更衬得他顾盼风流却又雍容华贵、高不可攀。
这位风姿绝世的皇族,可不正是他家主子挂在心上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刚刚坑了主子一身功力、还派人一路追杀的锐亲王,司马玄?
影简在心里暗暗给自己点了根蜡。这主人家的情感纠纷,作为影卫,可是离得越远越好,不然稍不小心就成了炮灰,多半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锐亲王这一席话连消带打,他却是半句都接不上来。谁知道少主是怎么想的?他甚至不知道该开口叫临公子,还是锐王殿下。
影简只能默默地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锦衣侍卫们如临大敌,眼看着就要扑上来与他缠斗,却见少年人把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上。
他这动作做得极轻缓,暗里应是十分安静的,可那茶杯却和桌子撞出了一声闷响。
临宣抬起手,用手势遏止了侍卫们。
符倾的脸上突然挂了个笑,却是转头对影简说:“阿简,过来坐,锐王殿下带来的茶可是上品,怕是本座与你一道回了崖上,也未必找得出如此佳茗。。”
影简便在侍卫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中走到了符倾身后。
临宣面上笑盈盈地抬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青年,私底下却暗暗心惊。
——这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上下,行走之间竟然全无生息,他身后的诸多高手,竟无一人感受到他的接近,就连桓延也……
看来,救了符倾的高手,就是这个人了。可若这人真的如长相一般年纪、这等天资修为、也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临宣向来以为符倾已经是惊才绝艳的极致,以至于他为了皇弟的大业百般试探、以身涉险、最后冒了天大的风险想要截杀此人。
可终究还是失败了。
影简在符倾身后站定,并没有入座。
他面色一如既往地恭谨柔顺,身子站得极直,如枪般锋芒毕露。
他在有意威慑。
临宣带的人太多,又都是修为不差的精英,主子此时也只有二重修为,怕也就是能和对面最弱的几个打成平手,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影简怕自己护不住符倾。
影简向来没什么脾气,更没有争强好胜之心,此时想要放出内劲震慑对面,一时半会儿也不太得法,反倒是现出些稚嫩的可爱来。
符倾无奈,终是起身,想要拉影简坐下。
可他这一动作,那些侍卫竟是如临大敌,锋锐的气劲破空袭来,眼看着就要打上符倾要穴,竟突然止住了去势,瞬间袭回原来的位置。
空气里染上了血腥味。
少年人极灿烂地对影简笑:“还是阿简好,不让他们欺负我,不然小倾要叫他们欺负死了呢。”
他向来只有在床笫间与临宣独处时,才偶尔自称“小倾”,此时对着影简说出来,心里有些别扭,更多的则是快意。
影简被主子反常的态度弄得万分不安,只能猜测是为了气对面的临公子,于是强自揣测了下寻常人之间的交往方式,小声说:“睡过了,让你受委屈了。”
他话说出来,才觉得自己的心疼,和极细微的愤怒。
符倾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主子,伤了一根汗毛他们都要吃不知道多少罚,怎得竟让临宣骗了去?中毒、遇袭、散功……
影简性子温和,很少有生气和怨恨这类负面的情绪,此时却难以自控。
他看了一眼符倾的表情,定了定神,轻声说:“阿简知道主子您破而后立、神功初成有些按捺不住,却也不用为这些人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