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时间怎么会这么短呢?林白露微笑着激怒走来的郑欲森。
林白露!在怒吼声中,下一秒,林白露手中的红酒瓶就被他一臂挥向地面,红液随之喷洒至灰白色的沙发上,斑驳鲜红,酒瓶滚落于地,与地面发出螺旋纹般的响声。
这份渴求是什么呢?他松开了她的手,低声道:我等你。
你爱我。温热的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地板上,林白露抬起头隔着泪水望着他,嘲讽地笑道:这就是你爱我的证明。
凶残坚决的话语,从她红唇的缝隙中不间断地挤出,我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你的道貌岸然,背信弃义!
没多久,关门声重落,林白露抬起撑着地的手,想要抓住身旁地酒架站起,可血流满手无法使力,她在嘶嘶喘息间,膝行向前,终于挣扎着站起了身。
而这之后,死机一般停顿了许久,过分激烈的情绪腐蚀着郑欲森的神志,好像每一次当他看到已伤痕累累的林白露时,才会清醒几分,他的手也在刺痛颤抖着。
你是我郑欲森的妻子!
看清你的刚愎自用,虚荣骄矜!
认输了呢?
这番话如同永见不得光明的重帷深锁,林白露的后背阵阵发凉,她用着最为凄厉的嗓音,试图激化出他隐藏最深的阴暗面与劣根性,她不让自己展现出一分怯懦,逼视着他道,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一定一定要擦亮眼睛。
走至家门口,一层的灯亮着,林白露吸食了一口手中残留着的烟,吐着烟雾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使其呈现出一层恰到好处暧昧不清的潮红。
你
长久以来,此疲顿仿佛再也烧灼不起来的灰烬,蒙尘堵塞着他体内缓流的血液,周雁辞凝望着她,冰冷血液却变得莽撞,急切蹿涌,夹杂着难以溶解的渴求。
你和他做了吗?
距离甚近,她轻喘着的呼吸打在郑欲森的颈窝处,那姣美可怜的容貌在刹那间激起他极强的掌控欲,他掐上她的腰肢,狠狠地道,林白露,你只能是我的女人,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只能是我的妻子!
我林白露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再次遇到你这样一个虚伪卑劣的人!
让耳膜轰隆的巴掌声在最后一个字时响起,林白露目光眩晕,跪爬在了那如血泊般的酒水之中,密密麻麻的玻璃茬刺入了她的手掌心与膝盖,锥心之痛让她深陷的眼窝中流出晶莹的泪滴。
她拿出提前回家放在花盆处的手机,按下了停止录影键。
你明知道。郑欲森咬着牙根反驳,我不会动任何别的女人!
她站起了身,用着与以往都不同的语调道,我要回家了。
周雁辞看着她打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支,随后烟蒂陷入她殷红的嘴唇,她吸了一口,夹在了手中,并不是你给了我安全感。
她目光坚定,给出选择题般的语句,如果我爱你,我会去找你。
我想了又想。林白露看到郑欲森的车驶入小区,是安全感吧。
店内磨咖啡的吱吱声无限循环着,她的话让周雁辞倏然错觉,那些褐色的咖啡豆如碎珠般猛地撒落于地板上,碰击弹跳着发出脆响,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疲顿的内心。
跟我走。在她转身前,周雁辞拉住了她的左手臂,可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承诺不了她任何。
废话少说,我要见盛世尧!
在这悲哀又苦痛的一刻,林白露竟破涕为笑。
大抵是「我等你,等你来找我,渴求你会爱我。」
酒瓶嘭嘭地急跌而下,参差不齐地坠落,炸裂于地,如血浆般瓢泼奔涌着。
她身上延散着属于他人的烟草味,刺激着他骇人的施暴神经,郑欲森青筋暴起,双手紧抓起她单薄的肩膀,又一次重撞在酒架之上。
她眉头蹙起闷哼一声,反目相视,所以呢?
林白露抬眸看向他,混合着红酒潺潺流入杯中的声音,她嘴角露出一分挑衅蔑笑道,怎么会呢?
林白露被抵步重推向那面酒墙,腰部撞至凸出的横向酒架,力道之大,使整面墙上琳琅满目的醇酒一同晃动,纷纷摇撞着瓶身,叮叮错落的响音如泣如诉。
脊椎处的炽痛将林白露抽离出来一般,她像是在场的第三个人,冷眼地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如此便没有那么害怕了,她继而不屑地道,檀木香好闻吗?
而是看到你我才发觉,安全感是要自己给自己的。林白露任由身体沾染上他烟草的味道。
郑欲森坐在沙发处,望着她倒酒的身影,脖子右伸手左扯松了领带,他微阖着眼睛,可压抑着的暴怒依旧穿过镜片,附着在她的脸颊处。
郑欲森直抵盛世尧的住宅,鸣笛冲入大门,又怒敲家门,管家披着外套赶来,斥责道,这深更半夜,您来也不看个点儿?
玄关的灯亮起又灭下,林白露深吸一口气,走向客厅的那一面酒墙。
林白露侧着身未看向他,她绝不能退缩,因为这一次,是为了让自己再也不用回去那个虚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