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别扭又暧昧

    林麒的家住在本市的开发区，坐地铁也要花上一个小时左右。陶远跟着他出了地铁站的时候，已经饿得快虚脱了。

    林麒用手里的户口本敲了敲他的头顶，“谁让你随便就从医院里跑出来啊，还在外面呆了那么久。”

    打开门，林母竟然还没有休息。一见他们俩终于回来了，她立刻端起桌上早就冷掉的饭菜，笑道：“你们两个真是的，玩到这么晚才回来，我现在去把晚饭重新热一下。”

    陶远刚想说不用，就啊湫一声打了个喷嚏。林母拿来纸巾盒，担忧地摸了摸陶远的额头，“哎呦，不是发烧了吧，还站在门口干嘛，快进来。”

    林麒动作相当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腕，把他带到了客厅坐下。林母看到他们亲昵的样子，一时间就有些走神。

    “妈，你不是要去热菜吗？”

    林麒的声音叫醒了林母，她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苦恼道：“你看我，人老了就是不行，刚才要做的事情转头就忘了。你们先吃点水果，晚饭马上就好。”

    陶远还是第一次来林麒家，或多或少地有些不自在。趁林母去厨房的功夫，他才小声对林麒道：“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妈妈了？”

    林麒动作娴熟地削着苹果，粉色的苹果皮一圈圈地从果肉上剥离，削到最后连成一串长长的果皮。他切开苹果，分给陶远一半，注视着林母忙碌的背影，语气里带上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柔：“不会的，你是第一个被我带回家的朋友，我妈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陶远呼吸一窒，握着那半苹果的手骤然缩紧，“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林麒锤了一下他的肩窝，故意调笑道：“那当然了，不然你当我每天都来找你是为了交流学习吗？”

    “好了，孩子们，快来吃饭吧。”

    餐桌上已经排开几道热气腾腾的饭菜。陶远闻到这阵香味顿时食指大动，于是也就不客气了，端起碗就大快朵颐起来。

    没有什么比看到别人痛痛快快地吃自己做的菜更让人有满足感了。林母笑眯眯地看着陶远，时不时还提醒他吃慢点，别噎着。

    林麒倒是吃得慢条斯理，甚至还有功夫提醒道：“你别总是吃肉，吃点蔬菜助消化。”

    陶远不假思索地反驳道：“你懂什么，我们的祖先之所以花费数千年的时间驯养野兽，就是因为发现它们的肉好吃啊。光吃蔬菜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心血？”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

    为什么他能够如此自然地和林麒说这些话？就好像曾经重复过无数遍一样。

    林麒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这些天来一直笼罩在心里的仿佛遗忘了什么的感觉再次浮了上来。陶远很讨厌这种感觉，他隐隐觉得，不，他现在能够确定这绝对和林麒有关。

    林母看了一眼时间，主动提议道：“啊呀，已经这么晚了，小陶今晚就住在我们家吧。”

    陶远连连摆手道：“这多不好意思啊，阿姨。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我一会儿打车回去就行了。”

    林母急道：“那怎么能行？我看你还有点感冒呢。你家住在哪里呀？”

    陶远说了个地址。林母更加坚定地挽留道：“不行，你家离我们这太远了。这里很难打到车的，你今晚就留在这里吧，和小麒睡一个房间。你们都是男孩子，没问题的。”

    陶远一脸尴尬，却也不好意思再回绝。他和学霸的关系未免过于突飞猛进了吧。明明寒假的时候他才算是对学霸说了第一句话，现在就变成可以同寝留宿的好朋友关系了吗？

    林母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的儿子能交到一个好朋友而高兴，喜滋滋地就去帮陶远找睡衣了。

    林麒问道：“需要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吗？”

    陶远的手机早就自动关机了，他摇摇头，“算了，今天就让我逃避一回吧。”

    林麒不置可否，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地支持陶远。太多的压力只会让陶远更加想要逃离。

    林母找了一套林麒的备用睡衣来，递给陶远道：“这是小麒的睡衣，我都洗得干干净净的。你洗完澡就穿这个吧。”

    陶远接过睡衣，内心很是纠结。虽然他不是没有穿过其他朋友的衣服，但突然让他穿学霸的贴身衣物还是有些怪怪的。

    这个念头一直盘桓在心里，直接导致陶远洗完澡后对着睡衣发了五分钟的呆。直到林麒催促，他才匆匆忙忙套上衣服。

    一套上衣服，一股肥皂的清香味扑面而来。陶远回忆了一下，有时候和林麒靠得比较近的时候，也能闻到相同的气味。难道说他其实是个比较恋家的人吗，连肥皂都要用和家里一样的？

    林麒的个头要比他高，胳膊、腿也相应地长一些。陶远只好将袖子和裤脚都挽起来一些，露出肤色较浅的手腕和脚踝。

    他又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迟疑地推开门。浴室里的热气一下涌了出来，陶远在里面蒸了半天，双颊都是红扑扑的。

    林麒被这股热气弄得浑身潮乎乎的，等不及进浴室，就揪着衣领把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