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嫣浅眠醒来,发现本来牵着她手入睡的人不见了,低头一看床下也没人,立时惊出一身冷汗,直到看见窗边站着的人影才安下心来,抚摸着自己的心口问:“你怎么还不睡啊?”
窗户开了一条小缝,窗边的少年只披着一件单衣,闻言把探出去的脑袋缩了回来,小心翼翼关上窗,回到窗前矮身跪下,第一时间把手交给了女孩。
没等少年请罪,女孩先惊呼一声:“你的手好冰啊!”
少年歉疚地笑了笑,想把手抽回,却没有抽动,便任由女孩握着。“公主,外面落雪了。”
“真的呀?”黎嫣眼睛里有光闪动,作势要掀开被子,却被少年按住了。
“公主,外面太冷了,明早起来再看积雪吧。”
虽然被违逆,黎嫣却不恼,笑道:“还说呢,你不也只穿了单衣,着凉了可怎么办?”
“奴隶不要紧。”他早就习惯了赤身裸体在冰凉的地上睡一夜了。
“香香,我真要恼了!不是说了私下里不要自称奴隶嘛。”
“公主,”香香无奈地笑着,“奴隶怕说惯了人前改不了口,您就依了奴隶吧。”
在北国生活了一个多月,生活比想象中平静许多,香香逐渐和黎嫣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互相依持着,在冰冷的宫里艰难地活下去。
尽管这听起来很可笑。他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奴隶,身份地位分明是天差地别。
可是他们共同为一个人,努力地活下去。
北国气温比南方低许多,几次寒潮下来,大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片倾泻而下。香香从未见过雪,晚上连厚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就贪看住了,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二天,少年涕泗横流,实在烧得有些撑不住。黎嫣花费一对玉石小耳坠,请嬷嬷找了大夫过来诊病。
来的是一位女子。
女医生得高挑,面容英气,一副黎国女人的长相,见到奴隶看诊、公主陪同的场面,却好似见怪不怪,例行公事地望闻问切,蘸墨挥笔开了个方子,但却没有立刻照方抓药,倒是反常地撑着下巴打量起了病人。
黎嫣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困惑:“怎么了?”
女医别有深意地笑笑,说出的话让香香一下子从椅子上滑下去,双膝扑通贴上地面。
她说:“这里的日子比南风之时舒服多了吧?”
这四个字带来的恐惧深深刻进骨子里,出楼两个多月也丝毫没有减轻,而与此同时,黎嫣已经戒备地站在香香面前,伸手把香香拦在身后,咬着唇抬头和女医对视。“你是谁?”
“公主不必对臣过于戒备。臣姓齐,单名黄,奉秦国靖远侯之命,来助香香一臂之力。”齐黄站起来,微微低头对黎嫣回话,保持了恰到好处的恭敬。
然而这个名字在香香舌尖绕了一圈,他就知道此人身份不凡。齐黄,岐黄,与医药有关的名字,一听就和灵枢素问一脉相承,又是“靖远侯之命”,那就更确信无疑了——这是秦国在敲打他。
他蜗居在这间小小的寝殿里,无意识地回避着,浑然忘了自己进宫的目的!
香香抬眼对上齐黄的视线,眸中的惊惶之色逐渐被镇定掩盖,“奴隶愿为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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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和黎夙那蠢货接上线了。”秦彧宣撂下手中密信,示意子规伺候自己净手。
“啊呀呀,三哥何必和愚人计较呢。”秦念很无奈,黎国国宴上,尊贵的景王殿下被二皇子几句话彻底惹毛,连带着觉得那个国家没一个正常人,要不是亲自接触了黎舜,怕是这位质子在秦彧宣眼里也只能得个“蠢货”的代号。
他这三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记仇。譬如中秋节后,在承平王府训奴所的一次例行问责中,他家洛洛因为在宫宴上言行举止不当的罪名,多罚了二十记耳光,事后小家伙捂着脸哭唧唧地回来找秦念,指天誓日宣称:以后再好心指导子规他就是狗。
常年活跃在官商两路的秦念辗转拼凑起多方陈述的事实真相,拍着洛洛的肩膀亲切慰问道:“活该。”
密信走的是靖远侯商路的势力,黎舜却只能在秦彧宣这里听个二手的。此时他对着桌上的宫室图纸,皱眉分析道:“黎夙那间宫室是他出生父皇许诺扩建的,当时父皇为表荣宠,将周围两个院子一并纳了进去,倘若真有这么个藏宝室,也只在那时候才有机会施工。”
黎舜的指尖在三处地方停留画圈:“这里,还有这里,道路翻修过,将三座宫室用连廊串联起来。这里,是黎夙的寝殿,也彻底翻新过。”
“我主张除了藏宝室,还有一个‘人’存在——姑且叫他‘守门人’。”迎着两道目光,秦念语速不快,但咬字清晰:“把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存放在黎国皇宫,却不派个真正的心腹看守,这说不过去。‘守门人’就是第一重保障。之所以让小谢氏入宫,就是要把’自己人’送进去,日后这笔钱有进有出,都可以以看望小谢氏的名义,再启用‘守门人’具体操作。父王当年同周穆打了很久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