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瑱的视线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莫尧文。眼中的不满被他藏得很深。莫尧文默不作声地一掀衣袍,直接就跪在了方承瑱面前,行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
太子那张脸,看着人的时候向来是目中无人的模样。他五官无一处不透露着矜贵气质,仅仅站着就有那一份独有的气势。他若是高兴了就赏你几个笑脸,若是不高兴了,就连看你一眼都觉得你碍眼。太子现在的情绪并不愉快,所以他直接就硬扯着我离开。
我拧着眉头,眼睛一直盯着莫尧文跪着的那一边。抿唇就是不走。太子见拉不走我,就站住了。他冷笑了一声:“起来,然后滚出去。”莫尧文抬起眼,看我一眼,那眼神很复杂,里面的情绪究竟是什么,竟然全让人看不懂。只觉得沉得像一汪看不出波澜的深海。
“怎么?那么喜欢这个莫尧文?”太子见我站着不动,只是看着莫尧文的身影,开口有些阴阳怪气地嘲讽我。我微皱眉头,伸出手捏住太子的手后,终于是让他不再说话了。
太子站了会儿,伸出手捏住我的耳垂揉了几下,又顺着我的侧脸摸下,最后停在了我的下巴,抬起来,微低下头与我直视。我看到那双深灰色双眸几乎没了光泽,全是深沉的风暴。他的声音突然放柔:“你不是好奇那些事情吗?那不如为兄带你去了解些。”说完后,直接就将拉着我的手径直往外面走去。
我原想要甩开他的手去追人,但是他的力气太大,用力很重,我没能甩开他。反倒被他强硬地拉到了一个院子。我也算是在这几年内逛过了数遍他的宫殿,却还是没有来过这边。这边的空间并不算大,也许是因为平时都从一边经过,也根本没有穿过这片茂密竹林的想法。
但是一被拉进去之后,我就发现了这处地方的妙处。确实是一处极幽静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屋子,一砖一瓦的颜色都与环境基本相融一起。让人都分不清是屋建于林间还是林因屋而种下。
我的手腕终于被松开了,我甚至不用看就料想到了我的手的情况。必是红肿了。我将手放在身后。生怕又惹了他的眼。
方承瑱之后就没再看我,反而是拍了几下手。几个身着黑衣的人从旁走了出来。他朗声道:“将那对犯错的奴才给抬上来。”有两个黑衣人动了,转身离开了,但没一会儿,他们又从角落出来了。
这一次的声响很大,我转头听着锁链哐当哐当的声音,却看到两个身着深色宫服的人,垂着头,脚上没有穿鞋。散乱的头发遮盖住了他们的脸。大致能看出来的不过是一个年轻些,一个年迈些,赤裸的脚沾满了灰尘和碎竹叶。年轻的脚上满是血痕,有新刮出来的也有已经结成血块的。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放在他的身上,我感觉眼熟得很。一直到那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从他微垂着头的面容中看到了熟悉的感觉。他抬起头了,那张苍白却难掩殊容的脸。我的手下意识地捏住我的衣袍边角,揉皱了那一处。
方承瑱转过头,那张脸上带着些玩味的笑。脸上没有一丝心虚,更何况是悔意。他甚至颇有些光明正大地站着,就那么若无其事,甚至对下面要发生的事表现出十分期待。我咬了下嘴唇,坦然地直视他的双眼,一直盯到他移开视线。
方承瑱的眉峰略皱起来,对我的态度并不满意。所以他将心头的那些不满直接就宣泄在了前面踉跄走着的少年身上。方承瑱一把将站在旁边的侍从身上的鞭子抽出,动作之大,速度之快,甚至鞭尾直接甩上了那侍从的脸。但侍从并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沉默地站着,眼睛盯着地面,仿佛脸上出现的血痕跟寻常蚊子咬出来一样。
方承瑱自然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怜惜那个侍从。他将自己的手腕轻轻地扭动,活动了下手腕处的筋骨,拖在地上的深黛色长鞭滑过碎竹叶的地面,发出了刷拉拉的声响。那声响响在我的耳边让我有些瑟瑟。
我只是勉强挺立身体,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并不知晓缘由。明明方才还在太子身下面无表情盯着窗外的少年,依然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对着我。我只觉得心头一骇,张开嘴想要制止,想要询问到底为什么,想要动一步的脚却最终也没迈出去。我僵在了原地,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方承瑱站在了那少年面前,冷笑一声:“将他那身上的脏衣服剥掉。不好好惩戒一番,贱奴是永远也不会知道顺从。”那少年那一张与我分外相似的脸没有动,甚至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只眼睛没有光。
少年被那些侍卫给强硬地按住。少年似乎想要挣扎,却最终被镇压住。少年终于有了些情绪波动的脸,也不过是愤怒后的迷茫。似乎最终也只是,也只能是归于平静。我张开的嘴最终闭上了,我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到了他的下体。
腿间空荡荡的,只有不深不浅的前面一根。我闭了闭眼。少年的身上有许多红痕,有些地方的颜色深些,有的地方的颜色浅些。看起来并不是第一次受这种鞭刑。少年的身体被压在了碎竹叶堆满了的草丛边。白嫩的肤色衬托着地上的深绿色显得尤为靡